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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帝十五岁(25)

作者: 青律 阅读记录

少年略一皱眉,把目光移到旁处。

“也许吧。”

他原本以为自己够聪明了,这些年总能放纵小得意晃悠一阵。

陡然身边多了个不相上下的人,他莫名觉得有种威胁感。

——威胁?

这家伙站起来都困难,自己怕是睡糊涂了。

元锦望着远处宫门上的白银嘲风兽许久,跳过了刚才的话题,径直道:“等会进去,你不要开口。”

姬龄叹了口气:“你觉得你行?”

他们半路凑成君臣,领了父命奔波至此,并无太多默契。

连信任也谈不上多少。

姬龄天生自负骄傲,偏偏被他两三句话轻易压制着,如年轻野兽般时刻磨着牙,不驯又危险。

“你进城以后,有看过附近的布置吗?”

元锦转头看向他,单手轻扶轮椅,声音放得很轻。

“她自在长生,原因一看便知。”

姬龄:“……我不信。”

“你嫉妒我。”

“……”

少年磨了磨牙,索性把他推了进去。

殿内处处描金绣彩,繁花香果点缀四处,更有琉璃酒瓶或高或低布置着,让厅堂里光彩流溢,犹如整厅皆由宝石雕成。

他们刚一入座,大门缓缓关上,有侍卫高声唱报。

万曜之漫步而来,白袍金链垂坠其后,犹如孔雀翎羽一般。

姬龄起身叩拜,元锦坐而不动,双眸看着她的眼睛。

后者回以注视,冷然一笑。

“既然是来求人的,总不该这样傲气。”

元锦还未开口,身侧琉璃瓶骤然迸裂,碎片犹如霰雪一般尽数炸开!

怒意迸发之突然,冲撞到半瓶美酒都犹如利箭般迎面砸来!

姬龄扬袖一旋,立在元锦面前犹如展翼一般,竟眨眼功夫将它们悉数接下,沉稳不迫。

江烟止正欲开口,旁边副导演喊了声卡。

“等会儿,”副导演挥了挥手:“沉沉吓着了?刚才表情脱戏了。”

蒋麓抖了抖袖子,拍衣袍上沾着的糖渣。

“还好吗?”

苏沉还坐在轮椅上微微发抖,半晌都没说出话。

蒋麓察觉到不对,噢了一声。

“是吓着了,等会啊。”

苏沉有些慌乱地擦了擦脸,努力深呼吸平静下来。

他没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瓶子的问题,我不怕什么爆炸的东西。

我怕的是……刚才烟姐的那个眼神。

她明明在笑,杀意却也纯粹到让人没法当成在演戏。

刚才瓶子临炸裂前,苏沉刚好与她对视,一瞬间直击内心,只觉得毛骨悚然。

小孩还在喘气,座上的漂亮姐姐已经缓步过来,拖着白金长袍像只可爱孔雀。

“是不是哪儿伤着了?”她伸手想帮他擦掉脸上的酒液,苏沉本能地直接躲开了,看着她时眼睛里都是恐惧:“等一下——抱歉,等一下。”

他慌乱到几乎没法组织自己的语言,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

蒋麓原本也在检查他有没有小伤口,瞧见苏沉在躲人家,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很是无奈:“您最近几年是不是演反派太多了,老吓着人。”

江烟止把手缩了回去,小声吐槽:“得亏没被狗仔拍到,路透出去得说我戏霸了……”

“你不用想她以前演的那些角色,至少万曜之不吃人对吧,”蒋麓拍拍苏沉后背,侧着脸方便化妆师补妆:“要是感觉离瓶子太近了,下一场我把你推远点。”

不是,我没看过她演的戏,今天是怎么回事……

苏沉好几句话在嘴边打转,像是炸毛了一样平复了好一会儿,对前辈充满了疑惑。

“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哪样?”

“是,”江烟止却听出来了他的话,笑眯眯道:“我这还算是好的。”

“我有个老师叫严思,现在是时都戏剧学院的教授,以前演贪官演到家门口被人摆花圈,出去买菜大伙儿都躲着他。”

“严老啊!”旁边副导演高高噢了一声,挥挥手里的台本:“严老下个月来,也是跟沉沉演对手戏,你第一部杀青之前搞不好还能见他一面?”

江烟止和苏沉同时笑容消失。

蒋麓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苏沉耳边说了声恭喜。

“能跟这么多老戏骨对戏,你这是出道即巅峰啊。”

苏沉好不容易刚把毛捋顺了点,这会儿又快炸了。

现在跟烟姐对戏都搞不定,后面一个比一个难搞,他回去上学好不好!!

要知道,在学校里不会做的题可以问同学,上课不懂下课可以问老师,在剧组拍不出戏就是要强行推进度,一个人卡住全组跟着熬通宵,心理压力程度完全不一样——

比烟姐还恐怖的老爷爷演戏会不会更难接啊!!!

江烟止刚才还状态松弛,听说老爷子要来都顾不上休息了,强笑道:“来来来,早点拍完早点下一场,咱们不耽误时间了。”

蒋麓小声道:“姐你是有多怕他……”

江烟止瞪了过来。

“这么说吧,”旁边副导演点了根烟,歪嘴抽了一口:“咱剧组里半成的青年演员,但凡是科班出身的,都被他老人家指点过,明白了吗。”

“别抽烟,”蒋麓拿胳膊肘推了下他:“这怪闷的,根本不通风,灭了算了。”

“行,各部门准备!”

琉璃瓶迸裂开来的一瞬间,姬龄犹如鸿雁展翅般将袖旋开,悉数接下碎晶般的裂片。

“万宫主别这么凶啊,”少年笑道:“他都不会走,咱欺负了道义上说不过去。”

身侧酒瓶骤然炸开的时候,元锦目不斜视,呼吸都没有变过。

只是右手握紧椅靠,周身散出冷意。

“他不会走?”万曜之玩味道:“你还不知道吧。”

“我这次过来,不是来卖笑的。”元锦冰冷打断道:“若是奴颜婢膝便能谈成事情,那一步一跪三拜九叩地从山底一路爬上来,岂不是能轻易做成万风集的主人了。”

姬龄暗处掐了他一把。

兄弟你能不能别点火了,你不卖笑我一个人卖很累的知道吗!

“那请走吧。”女人淡然道:“看来你逃亡的很从容,一个人什么都能办到。”

姬龄正欲开口,身侧的几个琉璃瓶子已在震动摇晃,一如她此刻不悦的心情。

唉,两个臭脾气蛋。

一个没法跟人好好说话,另一个不爽了就炸人。

就这样还想扳回一局回家当皇帝……

他不打算招惹更多麻烦,推着轮椅意欲转身,下一秒被手腕被另一只冷白冰凉的手扣住。

“万曜之,”元锦开口道:“我一把火就可以杀了你。”

女人猛然抬眸,不怒反笑:“你在威胁我?”

“很好判断,不是吗?”幼童不紧不慢道:“万风集广揽天下来客,分文不取也会广通财路,命脉不就在……”

“你想要什么。”她盯着他,五指扣拢,杀意不减:“多说错一句话,你就可以直接睡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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