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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破产了,我装的(99)

作者: 中意意 阅读记录

顾铭爵知道儿子的情况后也来了杜家,“那混账呢?我非得把他腿打折!”

“我打过了。”杜行慎一摆手。

顾铭爵翻脸,“你敢打我儿子?!”

杜行慎:过分了吧?

被塞了一嘴药的顾少爷虽然还是咳嗽,但至少没有白天那股要去世的吓人劲了,可又闹起绝食来,杜行慎给他送到嘴边的饭这少爷都不肯张嘴吃一口。

“怎么,你是想让我顾家办丧事吗?”顾铭爵进屋,把地踩的哐哐响。

“……”顾西野不说话,不抬眼,跟个假人似的坐着。

“好,你很好,顾西野。”顾铭爵掏出个文件袋,“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有关齐楚的,你想看吗?”

“你去调查他了?”顾西野喉咙肿痛,嗓音嘶哑,“谁让你去的?!”

“我不去难道你去吗?还是我不去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我不想看。”顾少爷闭上眼,拒绝亲爹的任何馈赠。

顾铭爵冷笑,“不想看?不想看倒是好得很,我还怕你这幅德行,看了之后得准备跟他一起去死。”

“你说什么?”顾西野立马睁开了眼,撑着床头的输液杆站起来,“你不许胡说!”

“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他生病了,脑瘤,严重的很,从A市到京市找那个叶维安治病,现在已经住院了!他在医院治病,你在家里治病,你们两个倒是真朋友!”顾铭爵抖抖手里的牛皮纸袋,“你不想见他就算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就再也见不到了。”

顾西野劈手夺过那牛皮纸袋,手背上的输液针被他猛然的力道带歪了位置,针眼开始回血。

杜夫人皱眉,“呀,西野,你先坐下,你的手!”

顾西野充耳不闻,他颤抖着手打开面前的纸袋,哗啦啦的照片掉了整整一床。

照片中的齐楚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那肥大的衣服像是一个桶一样罩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样子好似吹一阵风都能将他化作飞到天上去的风筝。

五六天不见,哥好像又瘦了。

这是顾西野的第一感觉,他总是很好奇,齐楚为什么天天和他吃同样的东西,却半点不胖,不运动也很苗条。

他以为齐楚是天生的,可实际上,真正的抗癌患者一把一把药片吃下肚,在癌症这慢性消耗病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都是愈来愈清瘦的。

眼泪莫名其妙地涌了出来,模糊了顾西野的视线,他一遍遍伸手擦掉眼泪,企图看清眼前复印病历上的字迹,找出些许破绽。

但都没有,这好像是真的。

可他一直以来竟然没有发现。

他好像也问过的,这些事,他一直在问。

‘哥,这些是什么药?’

‘以后就告诉你。’

‘哥,你要去哪里?’

‘秘密。’

他问了很多很多遍的问题,现在找到了答案。

“所以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再告诉我呢?”顾西野捂着心口跪在床边,突如其来的心房阵痛和抽搐叫他喘不上气,连说话都变成了颤抖的气音,“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其实根本不准备告诉他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西野突然发觉这比他给自己的惩罚,还要痛苦千万倍。

他用力捶打自己的心口,却比不上那好似撕裂一般的剧痛千分之一。

这一刻,心痛到死似乎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了,因为不止心脏,连他的灵魂都要一齐被搅碎了。

顾西野发出悲怵到极点的嚎啕,趴在床边哭到呕吐。

杜行慎和顾铭爵被他巨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冲出去叫医生。

留在屋子里的杜夫人惊叫起来,“你们快点啊!西野吐血了!!”

顾西野耳边只剩下了老式播放机嗡鸣的噪声,眼前闪过天线断连的雪花点和黑洞洞的原野,最终,变作血红的天幕。

他怔怔看着自己掌心中的赤红一片,口腔中粘腻腥甜满是血腥味提醒他,这血似乎是他吐出来的。

推开了想搀扶他的杜夫人,顾西野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现在却发现,死亡才是真正再也不会失去。

死亡,才是他们故事的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日记】

我好难过。

——

破心综合症,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会暂时性的冠状血管痉挛和心肌梗死,也会发生晕厥,发烧,呕血一系列过激症状。

第48章 放下执念

几近失去理智的顾西野执拗地要在深夜出门去医院, 顾铭爵和杜行慎两个男人都拦不住他,只觉得这年轻人似乎拿出了搏命的力气往外冲,好似那动物园里发狂的野兽。

最终, 是医生给顾西野打了一针安定, 才让这近乎狂躁的人安静下来。

关上房门, 杜行慎和顾铭爵这俩老胳膊老腿都折腾的不轻,面面相觑, 心有余悸。

杜行慎试探地看着自己的妹夫,“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顾铭爵扶着腰在杜家客厅坐下休息。

“就是西野和那个什么齐楚的事——”杜行慎可不信顾铭爵面对唯一的儿子变弯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喝茶。

“不就是好朋友吗?”

“对对,好朋友。”杜行慎点头, 不再多提,“你是把西野带回家,还是留在我这里?”

“他都已经休息了, 先留在你这吧, 但是你把人看住了,他病好之前不许出门。”刚刚吐那一手血给顾铭爵吓够呛,好在医生检查之后说不是内脏损伤, 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

杜行慎点头又迟疑,“但他要去看他朋友啊, 那孩子不是病的很严重吗?”

“迟几天看又能怎样, 其实没那么严重。”顾铭爵从西装口袋里又掏出几张照片, 齐楚坐在病患休闲区一个人举着三根冰棍, “看看,还能吃冰糕呢,比起来, 你侄子才是真像要死了, 那不争气的东西。”

不争气的顾西野被注射安定后第二天临近中午才清醒, 他起地太猛,引起一迭声的咳嗽。

杜行慎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饭和药,“醒了?把饭吃完,然后吃药,这次再让我发现你把药倒掉我就真的打断你的腿。”

顾西野伸手抓起药片塞进了嘴里,硬生生吞了下去,“我要出门。”

“不行,你爹说了,你恢复健康之前不能放你出去。”

“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就要看到他!”顾西野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无法抑制的心慌,他现在只想见到齐楚,只想确认齐楚还好好的、还活着。

杜行慎长叹一声,“你想看到他,但他想看到你吗?你有想过他为什么没告诉你自己的病吗?”

顾西野倔犟偏头,不肯听。

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甚至想通了所有徐笠看向他时的意味深长。

他是个和齐楚同床共枕很多个月还没发现齐楚生病的蠢蛋。

而齐楚不愿意告诉他,无非就是从没把他当成身边亲近的人,哪怕他们一起生活了很久,顾西野不过也就是他从街边捡回来的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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