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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试一次(4)

男生说话声非常小,只有季明伦听清了。瞥他一眼,季明伦收回手臂,对江凛说:“我要睡觉,也没话跟你谈。”

在来之前,江凛做好了季明伦会生气,不搭理自己的准备,因此并未被这句话劝退,反而又叫住了那个转身的人。

“明伦,”他语气诚恳地说,“我是来道歉的。”

季明伦面朝着主卧方向,江凛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笑了一声,反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

江凛嘴唇一动,还未出口的解释随即被打断了,季明伦仍旧没有回身,他用着冷淡的语气说:“要是为了一年前的事大可不必,我已经忘了。”

大步走进卧室,季明伦反手关上门,还把门锁也拧上了。

听着“咔哒”一声响,男生转头看着陷入了失神状态中的江凛,咳了一声提醒道:“那个,我送你到门口吧。”

江凛没让男生送,也没有再在这里停留,待他离去以后,男生到主卧敲门:“学长,他走了。”

房间里没人应,只有轻微的金属打火机盖被重复甩上的声音,男生犹豫了一下,走到斜对面的客房里换衣服,收拾完行李后,想跟季明伦说先走了便听到开门声。

季明伦还是刚才那副打扮,不过嘴里叼着烟,表情阴沉得有点可怕。

他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下巴点了点男生脚边的行李箱:“不是没地方睡?”

“我去找别人借住几天,”男生挠了挠头发,“学长你这不太方便,别让人家误会了。”

男生指的误会是季明伦故意揽肩的那一下。季明伦没做解释,在飘散的一阵白烟中,他对男生道:“行吧,刚才麻烦你了。”

“没事,”男生大度地笑笑,“不过他是谁啊?跟你好像很熟,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抬手在男生肩上捏了一把,季明伦说:“走吧,别多事。”

男生挥了挥手,很干脆地走了。望着又安静下来的屋子,季明伦扭过头,看向沙发墙上的巨幅海浪艺术画。

江凛的眉眼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一年不见,江凛几乎没变,去了洛杉矶也没被晒黑,竟然还穿着自己送的衬衫过来。

他俩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后来小学中学大学都没有分开过,彼此的成长痕迹烙印在对方生命里,可以不夸张地说一句,即便江凛闭着眼睛不吭声,季明伦也能猜到他可能在想什么,更何况是这么明白的暗示。

且不说江凛怎么会忽然回来,光是来找自己道歉这点,季明伦就想不通。

难道是过了一年,以为可以当那一晚的事没发生过,继续做朋友?

果然还是直男的思维模式。

将烟蒂捻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季明伦回到卧室套了件睡衣,去对面去敲邻居的门。等了几分钟,来开门的正是昨晚坐在他副驾驶座的长发男生,他看着对方一脸的倦容,问道:“烧退了没?”

苏砚靠在门上,有气无力地摇头。季明伦走进来,用体温枪给他测了下温度,说:“换衣服,我送你去输液。”

苏砚不想动,转身就赖回沙发上躺着了,略长的刘海随着躺下的动作挡住了眼睛,只露出白净的下巴和修长的颈项。季明伦想把他拉起来,刚走过去就顿住了。

虽然苏砚和江凛长得并不像,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会看着苏砚想起江凛。尤其是刚才见过江凛以后,现在再看苏砚,这种感觉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明显。

过去江凛每次胃病发作,病恹恹又不爱动的样子出现在了眼前。季明伦闭了闭眼,将不合时宜的思绪全抛到脑后,拉起苏砚说:“纪乾明天出差回来了,你要是不想他担心就换衣服去输液。”

搬出纪乾果然有效,苏砚当真去洗漱了,季明伦也回到自己那边准备。等他陪着苏砚走到地下车库,要解锁车子时,发现旁边停着一辆云白色的同款蔚来。

车里的人隔着前窗与他对视,而他身边的苏砚由于发烧注意力不集中,没发现旁边的车有什么问题便坐进了副驾位。

收回视线,季明伦也开门上了车,直到他把车子驶出了地库,江凛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是酸甜口的文,不是虐文。

另外,看到第二章 就着急想骂攻品行有问题的宝子,可以回到文案页面先看清楚设定和排雷哦,感谢理解了。

第3章 你能来吗

接过店员递来的加冰冻柠茶,江凛往前面的栈道入口走去。

海边风大,帽檐下的发丝被风吹得不住飞扬,才走了一小段,冻柠茶的杯壁就渗出了大颗的水珠。看着这杯香甜的饮料,江凛在咬住吸管之前犹豫了一下。

他的胃不好,平时都克制着不碰生冷的东西,可这会儿心情实在差,而且前天晚上喝了半打啤酒也没事,他便不再顾虑,大口地饮了起来。

冰块随着吸食的动作互相碰撞,冰凉的液体争先恐后滑过食道,周身的暑气很快就降了下来,也抚平了心头的烦闷。

这杯冻柠茶是正宗港式做法,酸甜适宜的口感带出微妙的苦涩,与陆喆平时做给他喝的味道几乎一样。记起今天是陆喆回家的日子,他用手机发消息道:【几点到香港?】

手指左滑屏幕返回,视线落在了置顶的头像框上。他晃了晃神,点开季明伦的对话框,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显示的时间。

距今已经十四个月了。

整整十四个月,他们之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今天。

尽管季明伦的态度很冷淡,但是他完全可以理解那人的心情,毕竟当初是他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那段时间无论是季明伦打来的电话,或者到家门口堵他,他都避而不见,微信更是拉黑了。

如果换作季明伦这么对他,他的反应可能会更大吧。

低落的情绪尚未透出全貌,他又被季明伦身边那两个男生搅乱了心思。

以前的季明伦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难道在这一年里放飞自我了?

找到陈妮丹的微信,江凛按住语音键发消息,陈妮丹很快回复了,说他问的娃娃脸男生应该是校篮球队的,没记错的话是历史系的学弟,有女朋友。

江凛又问了长发男生,这个陈妮丹没印象,让他描述得再仔细些。

其实他自己也没看清对方的长相,昨晚在车里,那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衣,他以为是女生,刚才才发现对方性别为男,而且那人虽然戴着口罩挡住口鼻,但他总觉得眼熟。

吸管里进入了空气,发出“滋滋”的响声,江凛回神一看,原来是冻柠茶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

把空杯子放下,他想着一会儿离开时再丢,抬起手臂却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刺痛感。

皱起眉,他用左手握拳,抵在了胸口正下方的位置。

这一年在洛杉矶读书,迫于学业压力,他经常不能按时吃饭,胃又开始频繁地痛了起来。好在后来遇到现在的合租室友陆喆,那家伙是个厨房达人,天天变着花样做菜拉他搭伙,慢慢地帮他把胃又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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