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感官失灵(32)+番外

作者: 静深 阅读记录

那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通周清晏是在骂他,气得到处和人说周清晏的坏话。但周清晏压根就不在乎,他说到底是孑然一身的人,那些闲话自然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屏幕上画面不断变化,剧情一点点往前推进,被栽赃入狱的安迪在监狱里逐渐有了自保的能力,他开始利用自己的能力帮助监狱长避税……

“喂,清晏,辣条吃不吃?”

贺有财从前排转过身,将一袋已经开了封的大辣条递到周清晏面前,让他拿两根,然后往后传问问其他人,要不要。

周清晏对这种麻辣小零食没什么兴趣,扭头看向江檀,发现他正在很认真地看着屏幕,也就没有打扰他,把包装袋给了后面的女生,对方正在和同桌玩扑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虽然屏幕上在放电影,但很多人压根没有心思去关注,有写作业的,有偷偷玩手机的,还有三两个坐在一起闲聊的。

电影的声音很大,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教室里那细碎的响动声,让人很难静下心来。周清晏觉得有些烦躁,但很快发现江檀一直看得特别认真,就和他听课的时候一样,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电影的画面在他的瞳孔里变幻,就像是只为他一个人放映的一样。

他这样的投入,倒让周清晏产生了兴趣,他尝试着集中注意力看向屏幕。

安迪遇到了一个年轻的犯人,他知道安迪是无罪的。安迪向监狱长提出重审案件,但受到了拒绝并被监狱长关了禁闭,年轻人死了……安迪再一次陷入绝境……

随着剧情的不断发展,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但周清晏已经感觉不太到了,他似乎也沉浸在电影里了,他感悟到了什么,却说不清楚。

故事发展到尾声,安迪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越狱成功,他在雨中向着自由伸开双手……

周清晏的心有些酸涩,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江檀,那不怎么亮的屏幕光在这一刻照亮的江檀的脸,周清晏看到他在哭,悄无声息地哭……

电影放完的时候,已经放学五六分钟了。周清晏把座位上的垃圾收拾干净,他轻声问江檀,“待会一起回去?”

江檀愣了一下,他有些着急地抽了一张纸巾把自己脸上的泪痕给擦干净,回答道,“好。”

今天的气温很低,但并没有风,街边树木的叶子都已经快黄完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片绿叶子还在挣扎。

“今年冷得好快啊,还没到十一月呢,叶子就都黄了。”周清晏伸出手接住一片枯黄的落叶,然后再轻轻地把它吹落。

江檀似乎还没有从电影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忧郁的。他淡淡地笑着,附和说,“是冷得挺快的,等到十二月的时候,应该会下很大的雪吧。”

“下雪吗?”周清晏忽然笑起来,“希望它能下大吧,最好是可以堆雪人,打雪仗那种。”

江檀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很喜欢打雪仗吗?”

“冬天嘛,也就那么多好玩的了。”

“也是……”江檀的眉眼突然沉了下去,他抬头看着天上很漂亮的月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再说话。

周清晏突然拍了他一下,问道,“你有听到蝉鸣吗?”

江檀摇了摇头,周清晏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过了一会,他好像真的听到了蝉鸣声,从路边的草坪里传来。

月色撒在周清晏的身上,像是给他渡了一层淡淡的光,江檀觉得自己的视线莫名有一些模糊,他明明和周清晏靠得很近却像是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我想起之前学的柳永的词。”周清晏的声音很好听,比江檀听到过的所有人的声音都好听,“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周清晏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兴许是在这样冷清的夜里听见那样凄切的蝉鸣,难免会叫人伤春悲秋起来吧。

但他又觉得奇怪,他明明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也没那么多情伤怀,怎么现在却变得“矫情”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该冷漠点,他不是诗人,不是歌手,没有艺术细胞也没有情怀,热闹总归是别人的,哪怕身处其中,他也只会觉得冷。

今年的冬天应该会下很大的雪吧,那应该是很美很美的,在一个雪夜里离开,比在一个雨夜里离开实在要好上千万倍。

第25章

人一旦习惯了某一种重复的生活,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离第一次月考已经过了一个月。周清晏来梨城也有两个月了。

十一月的梨城已经彻底进入晚秋时期,街边的树光秃秃的,停着几只乌鸦,正不断扭头向四处张望,草坪里是一片焦黄,清晨出门呼口气都能看到白烟。

两天前梨城刚迎来大降温,周清晏早上起来一看手机,外面已是零下。他从衣柜里翻出他唯一的一件厚棉服,把自己收拾好,吃了一点面包垫肚子,这才把白色的棉服套在校服外面,换了双加厚的鞋子出了门。

路边泛黄的树枝上落了一层白色的霜,像是无意间被喷上去白漆,又像是薄薄的雪。太阳很大,在澄澈的天空里燃烧成一团火,但北风比它更激烈些,凌冽的寒意将人的脸和手都冻得通红。

周清晏戴着耳机,把手插在棉服温暖的口袋里,一波又一波人从他身边走过,穿着厚厚的衣裤,帽子围巾手套也一应俱全,把自己裹成一只只行走在钢筋铁水间的熊。

周清晏不喜欢戴帽子,总觉得帽子会遮挡自己的视线,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再冷的天他也不戴。冷风一阵一阵吹得格外欢快,把他的头发弄得凌乱而干硬。但他没心情去纠结这个,只想能快点到学校,不然再吹下去脸该僵了。

其实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但这种特殊不特殊都是相对概念,只要他不在乎,其他人也不在乎,这个日子也就显得没那么特殊了。

常言道春困秋乏冬打盹,这秋冬之际是打瞌睡的高发期,特别是对于这些天天高强度用脑还睡不了多久的学生来说。

往日里跟热锅里的沸水一样激烈的早读,最近忽然就变了样,像是一锅粘稠冒泡的中药,咕噜咕噜地作响,还冒着阵阵带着哀愁的苦味。

就连一向精神的周清晏都被这闷沉的氛围所影响,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坐在他前面的贺有财直接化身啄米的小鸡,每隔几秒就要低头一下,然后再猛地抬起来,再低下再抬起来,像是不知疲倦的摇摆机器。

就在一整个班都迷愣之际,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嘶吼声猛地从楼道里传来把全班都吓得一激灵。特别是贺有财,他听到声响后,背猛地朝前一缩,差点栽倒在地上。

“都给我站起来,你们父母花这么多钱把你们送到学校里,是让你们过来睡觉的吗?”

浑厚的吼声几乎贯穿了整个楼道,直击每个人的灵魂。虽然被骂的不是自己,但班里的人还是纷纷打起精神,拿着书叽里呱啦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