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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团宠小幺儿/团宠小二十四(151)

作者: 鸦瞳 阅读记录

小团子不好意思的拍拍肚子,眼神看向小木桌,上头摆着几样凉拌菜,田大人吃一半的凉面,一条清蒸鲤鱼,几样饽饽外加一大壶茶水。

胤小祕看出田大人的饭菜份量不多,可是话都说出口了,连忙道:“我就是馋大人的饽饽啦,想尝一个呢。”

于是,田文镜看着小家伙吃勃勃,总算放松不少,三两口将自个的凉面吃完,菜和鱼倒是没有动。

胤禛也不强求,知道自个走了这老头便舍不得浪费,直接开口问:“今日开封府抬回去两具女尸,朕听说你要亲审,到底什么事?”

田文镜心中隐隐猜到万岁爷是为这事来的,此时心中落定,叹气将自己从卷宗中了解到的,一一告知胤禛。

这两具女尸,原先本是两桩案子。

第一桩是孪生姊妹中的姐姐大赵氏,半年多前死于谋杀。

大赵氏是渔女,十七岁便嫁给了陶二郎,这陶二郎是在兰考县城内做死人葬仪所用的人俑的,虽然不是体面活儿,手中还算有些积蓄,婚后二人十分和睦,邻居说从未听见过争执声。

大赵氏死时才二十三岁,已有身孕。

还是邻居们晚上扫到鬼影重重,第二日过去推门,才发现大赵氏穿着嫁衣吊死在家中。

那几日,陶二郎为了给兰考县知县之母准备送葬用的人俑,一直在店铺和县衙正堂往返,又有县衙的仆役一直看着,压根没有回过家门。

大赵氏都有孩子了,应当不是自杀。

邻里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大赵氏的亲爹赵东宁直接状告陶二郎谋杀女儿,害死自个的亲生骨肉,却被陶二郎反咬一口,说他“吃喝嫖赌吸干了女儿的血,保不准就是他害死的大赵氏”。

公堂之上,各方有理,但都没有什么关键性证据,成了狗咬狗一嘴毛。

这案子原先是由兰考县知县亲审的,只是审到一半,上头传话说“他府中百事牵涉此案,不宜再审”,案子先后转手换了临县三位知县来审,都没审出个所以然。

事情的转折在赵东宁身上。

一月之后,赵东宁突然不告了,收拾包袱离开兰考从此再无踪迹,临走之前,他还把二女儿收拾收拾,一抬小轿抬走给人做了妾。

谁知,送嫁没几日这二女儿便失踪了。

由此开始,仿佛梦魇一般,牵出了开封府衙役们所说的大案—— 兰考人口失踪案。

这些失踪者无一例外都是会水的年轻人,有男有女,集中在汛期前后没了踪迹。

官府派人跟进许多次,都查不到什么后文,没多久,民间便流传出“河神献祭”的说法。

田文镜一口气说完案情,只觉得有些口渴,正要去拎茶壶,便看到瞪圆了眼认真听故事的小阿哥“嗖”地站起身,手脚麻利给他倒了一碗茶递过来。

胤禛低头瞧了一眼,说是茶汤却没茶叶,反而是黄河滩沙窝里的浑水本色,想来,田文镜也忙得顾不上用明矾澄清了再喝。

小团子没注意到这些,心急道:“然后呢然后呢?”

田文镜:“……没了。”

胤小祕不可置信,双手划了好大一个圈:“那——么多人不见了,怎么会没了呢?官府都不害怕是鬼来了吗?”

胤禛拍他脑袋:“什么鬼不鬼的,怕是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又转向田文镜,满面严肃道:“这案子要严查,保不齐能连根拔除坏种。陶二郎,赵东宁,这些人一个不能少,全都带回来重审。”

田文镜犹豫着道:“陶二郎倒是还在,可这赵东宁确已下落不明。”

胤禛叹了口气,想想又问田文镜:“那个小赵氏,可查过是嫁给谁做了妾室?”

“这便是……此案难办之处。”田文镜告一声得罪,靠近雍正耳边小声道,“臣遍寻卷宗,又问过了所有主审此案的知县知府,都在装糊涂,说赵东宁跑了小赵氏又死了,查不到的。”

胤禛冷笑:“办案时赵东宁分明还在。看来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田文镜见话意思传达到了,圣上的态度也十分坚决,松了口气。

胤小祕听着四哥跟田大人讲悄悄话,自个却一点都听不清楚,连忙从后方蹲身挤到两人中间,一边脸颊贴着胤禛,一边脸颊贴着田文镜。

“什么什么,我也想知道,四哥~”

田文镜:“……”

从未想到,还能跟阿哥有零距离接触的一天。

田文镜,一个板起脸吓得全河南“夜哭郎”不敢吱声的酷吏,此时完全酷不起来了。阿哥的脸蛋儿软乎乎的,蹭在他的大胡茬上,还挺舒服?

胤禛将老田的心声都看在眼中,双手一抱,将幺弟揽在自个腿上坐好:“你乖乖坐好,回去四哥告诉你。”

田文镜摸摸鼻子,连忙退了个身位,不再言语。

该问的事情问到了,外头的雨声也没那么大,胤禛起身要带幺弟回去。

棚外地上,已是一片泥泞,好在这伙人都穿着官靴,踩了不打紧。

胤禛心里想着事,完全不管自个跟幺弟如今脚上蹬的是平底布鞋,辞了田文镜凑出来的两把伞,弯身将小幺拎起来扛在肩头,大跨步出了草棚,往回走去。

肩上的胤小祕挥舞着四肢:“四哥,放我下去,你这是扛猪呢!”

胤禛笑了,挥手一拍屁股蛋:“小猪崽子别乱动,不然把你丢进泥地里打滚。”

兄弟俩人极其幼稚的拌着嘴走远。

小雨酥润,淋在身上虽有些黏腻不适,阴雨天的那份压抑却已然淡了下去。

小团子知道,天总会放晴的。

*

夜间,允禟带着弘历弘昼从武陟县赶回来了。

胤小祕看着面前三个大泥人,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弘昼呲着大白牙,连胤禛都忍不住笑了。

当阿玛的,总不好看热闹嘲笑儿子。胤禛轻咳一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允禟一边叫人打热水梳洗,一边摆摆手:“别提了,这武陟县的豪强乡绅简直就是土匪做派。表面上看,他们的“摊丁入亩”制表面上推行的已然像模像样,但进到村里一了解,还是做做样子,也不知他们许了官府什么好处。”

弘昼原想坐下歇口气,发现满身是泥,也不好意思坐了,站着道:“九叔本想着去佃户收集证据,却被那村里的教书先生发现了,乡绅放了狗,我们没辙,只好跳了泥塘。”

弘历也跟着点点头:“那先生前头还满口仁义道德呢,原来跟那些富户是一丘之貉!”

胤禛看着四儿子如今对富人隐隐有一种瞧不上的样子,心里怪怪的。

他只想叫儿子不要太过奢侈,这怎么矫枉过正了呢?

允禟用热帕子擦了脸,换了身干净衣服走出来,换两个小的过去梳洗。

他这才扯了凳子坐下:“那先生是有些奇怪,他掉了张纸儿,我听着写的东西当是个明事理的,却忘了看字迹。这非他所作,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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