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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团宠小幺儿/团宠小二十四(252)

作者: 鸦瞳 阅读记录

今冬严寒,处处是大雪,山河冰封。

到了明年开春,怕是河南与江南之地,又要有一场避无可避的桃花汛了。

康熙头疼着这些天下事,与张廷玉商议到了午后暖阳偏西,这才开口将人请了回去。

政务是忙不完的,老皇帝虽然身子大好,对用膳一事倒也没有那般积极,主要还是为了幺子。

冬日暖阳顺着窗棂溜进去,打在地上形成处处光斑。

胤小祕已经先他阿玛一步,坐在了清溪书屋内,闲不下来的晃动脚丫,等候康熙归来。

老皇帝一进门,便被幺子当头扑了个满怀,瞧见小儿子仰头软糯无害的笑颜,忍不住心头一软,口上却带着几分打趣儿:“朕看你就只有用膳最积极,老四叫你念个书,你可曾读过了?”

小团子闻言顿时成了委屈的小狗,耸拉着五官撒娇:“汗阿玛,您叫儿子一道用膳,怎么竟说些叫人吃不下饭的话呢!”

康熙牵着他,浅笑着重新坐回八仙桌旁:“饭要吃,书也要读。不过是先后问题罢了。来,先随朕用膳。”

今日膳房特意照料了胤祕的口味,可小家伙却有些没精打采的,连叫嚷着要吃的栗子鸡也只用了两口,便转头去喝汤了。

康熙拢着眉,不赞同的看着他:“赵昌,给小阿哥多盛几样菜色,这么着猫儿似得吃两口,难怪会瘦,脸色也不好……”

老皇帝念念叨叨,门外头魏珠打了帘子进来,神色略有些焦急,给赵昌递着眼色。赵昌且得侍奉主子和小阿哥用膳,还未来得及示意他退下,康熙开了口:“外头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他眼神一瞬不瞬落在小团子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分心瞅到的魏珠。

魏公公伏地:“万岁爷,西花园来了两个伺候小阿哥的,说是……阿哥的狗刚刚没了。”

这话一出口,正喝汤的胤祕顿时撂了手中的碗,蹦下绣凳,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魏公公,二饼怎么了,今晨还好好的啊。”

魏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硬着头皮道:“具体的奴才也不知,只听来报的小太监说,那狗……去之前四肢抽搐,倒在地上都失了神志,一阵一阵突的挣扎,受了惊厥似的。”

魏珠老实本分的白描,反惹得胤小祕哭出声来,撒开丫子就要往清溪书屋外头跑,被赵昌眼疾手快拦住。老皇帝怕他浑劲儿上来,索性亲自将人圈在怀中,看着幺子抹眼泪。

康熙叹气,给小团子擦着脸,面色却逐渐冷下来。

这是皇子豢养的爱宠,皆有专门的太监照管,断不可能如外头的狗一般误食什么脏东西。

老皇帝只担心是有人要对幺子不利,亦或是拿狗做个下马威,震怒之后闭目片刻,冷冷沉声道:“可有查到死因?”

魏珠道:“尚未。不过西花园的皇子住处都被围了,伺候小阿哥的宫人也被分开关起来,只等着万岁爷的指示。”

“还等什么,去查!”若不是怕吓到怀中人,这一碗汤汁定要砸在地上了。

畅春园因着一条狗毙命,气氛又莫名冷肃下来。

老皇帝哄着幺子直到哭累了,终于倒在榻上,缩成一小团沉沉睡去,睡梦中都在喊着“二饼”。

入夜,灯火在长廊上点亮,聊胜于无。

清溪书屋门前有三班倒的御前侍卫守着,又有皇帝近侍侍候,本该是京城最能叫人安心的居所。谁知,后半夜里,胤祕这里却出了岔子。

康熙总算是见识到了幺子幻听幻视,胡言乱语的诡怪样子。

先前听宫人来报,他还不以为意,只当是小儿子又梦到了他们在乾清宫的日子。如今亲眼所见,这哪里是什么前缘,倒像是被什么恶鬼缠上了。

看着榻上的小人儿时不时全身抽搐,任他怎么唤,幺儿似乎都陷入了某种惊惧之中,无法自拔。康熙不由想到了白日里莫名毙命的狗,连忙唤人去叫当值的太医来。

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只要想到那种可能性,心脏就好似碾压般的收缩起来。

后半夜,整个畅春园都乱了起来。

只因太医诊断出二十四阿哥,当是中了慢性毒。此毒名为莽草,日积月累,已是药石无医。

*

雍亲王府收到园子里的消息,已是天明之前的至暗时刻。

胤禛听到消息如同五雷轰顶,身形不稳,还是乌拉那拉氏搀扶了一把,这才缓过神来,当即就着了苏培盛备马,火速往幺弟身边赶去。

一路上,胤禛问了来报信的小黄门许多,多是询问小幺如今的状况如何,最后,才沉声追问了一句“可曾查到下毒来源”。

小黄门颤着嗓音:“回爷的话,这毒本是慢性毒,原本得一一排查小阿哥的日常用度,可昨日小阿哥养的狗没了,万岁爷急着要结果,便寻了数名医士给这狗做了尸检,发现……”

胤禛攥紧了拳头:“发现何事?”

“五脏和脑皆有淤血,血液暗红,还有些大小便失禁排出的食物,查验过后,发现……是十四爷送来的土产。”

不是胤禛意料之中那人,反而听到老十四的名讳,他先是一惊,继而很快反应过来,十四弟怕是被他信任支持的好八哥摆了一道。

他远在天边,离京师千里,哪里来的机会为自个儿分辨。

胤禛将牙关咬得作响:“可曾说是什么毒?”

小黄门磕磕巴巴,早已吓破了胆:“太医院说,说是莽草,此毒为痉挛毒,若是慢慢下药每日一点剂量,发病缓慢,先是失眠,而后幻听幻视,惊厥胡言,等到最后,便是全身虫爬感,四肢抽搐直到——”

话未说完,胤禛便已失控,一脚蹬上去。

小黄门连连就势跪地磕头求饶,生怕这位冷面阎王一个不称意要了他的命,可胤禛却早已扭头奔赴畅春园之内。

便是一切皆已尘埃落定,他也该去,去见上小幺一面。

*

清溪书屋内,从前为了给康熙煎药,将药房就设在大殿围房的耳房内,如今,反倒全换成了给小阿哥的用具。

太医院在帝王威压之下,只得保守地开了个药方子,但跪了一地的医者都知道,小阿哥这毒已经用了些日子,喝药,只是给万岁爷喝个安慰罢了。

可他们又能如何,万岁发话,小阿哥若是救不回来,他们这些个人,统统都得陪葬。

谁也不想死,可职责所在,便是君要臣死,不得不死了。

胤禛进了屋,率先看到的便是这跪了一地的太医,此外,还有刚赶到的九爷胤禟,素来温厚的五爷胤祺,以及心中甚是喜爱小幺的十七爷胤礼。

康熙瞧见这几个儿子,冷着眼一一扫视过去。只这一眼,便叫胤禛重新跌入冰窖之中,被冻了个透心凉,仿佛梦回这几年九子夺嫡,汗阿玛心中疑窦愈重,父子信任不再时。

床上的小团子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辰寥寥无几。

康熙坐在榻边,手上持着宫人一罐一罐熬好送进来的汤药,大多数全都流了出来,只偶尔能灌进一口,被幺子无意识的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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