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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团宠小幺儿/团宠小二十四(87)

作者: 鸦瞳 阅读记录

小团子晃悠着小脚丫,从侍卫们的钳制中脱离出来,站在地上抖了抖腿脚。等浑身舒坦了,他上前亲热的拽着允礽的手:“二哥,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啦,我们一边逛,我一边讲给你听呀。”

允礽点点头,这回确实是自愿跟着了。

胤小祕扯着他二哥,绕过那些修的精巧的亭台楼阁,往通着花房的连廊上走:“阿玛去年跟我讲过,说畅春园的西花园最开始是为了二哥你专程修建的。原本二哥住在无逸斋里,阿玛嫌太小啦,就给你扩建了那么一处地盘,无逸斋也变成了皇子读书的地方。”

允礽面上不由浮起一个苦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的我,哪里有资格……”

话没说完,胤小祕捏了捏他的手掌心:“阿玛提这话的意思,不过就是想念二哥了。你想呀,西花园跟清溪书屋那么近,这样等他养老躲懒的时候,就能常常见到二哥啦。”

虽然,汗阿玛始终没有等到他畅想的太上皇生活。

小团子紧紧握着允礽的手,似乎是在传递一种力量,同时也在从他二哥身上汲取,有关阿玛存在过的一切。

半晌,他重新欢腾着开口:“二哥现在住的亲王府,汗阿玛同样修了这么一座西花园在里头。现在连廊两侧种着的是一种叫做香石竹(康乃馨)的花。嘿嘿,这种花大清以前从没有过呢,还是我想办法弄到了种子,跟阿玛一起亲手种的。二哥你看这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开满一路,好不好看?”

允礽瞧着道两边开得正圆的香石竹,芳香四溢,心神微动忍不住点了点头。

小团子开心极了,手舞足蹈道:“香石竹的寓意是不求代价的母爱。”

他观察着允礽的面色,小心翼翼道:“我当时告诉阿玛以后,他也跟二哥现在的表情一样。随后,就决定带我来这里种花的。”

“我猜,阿玛肯定是希望,能从这里跟二哥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吗……

允礽立在原地出神,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花房,莫名却步不前。

今时今日,叫他如何再重回过去的心境呢?

胤小祕瘸着腿绕到允礽背后,推着他往前走。

“去年在这里,阿玛叫我帮着种地翻土,忙活了好一阵子呢。二哥现在推门进了花房,还能看到我跟阿玛亲手种下的另一份成果。”

“我佟额娘说啦,许多事情,当下不用急着做出结论,慢慢看了全貌再做决定也不迟呢。”

小团子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允礽眼神变得清明许多,横下心推了花房的门,里头整整齐齐种着一室的向日葵。

不知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才到春末,就已经开了黄色的花出来,隔着花房玻璃,在阳光下黄灿灿一片,叫人看了心情大好。

允礽被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向日葵这种东西,前明中期才从外头引进回来,以前被叫做“丈菊”,寻常人家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允礽也是在御园里头偶尔撞见过一次,听一个意大利的传教士提起,这种花在他们国度,象征着沉默如山的父爱。

不知怎的,不需要幺弟再解释一个字,允礽便跪在原地失声痛哭起来。

圣祖爷去的那一日,他没有特别明显的悲痛感;后来守灵的时候,他也是浑浑噩噩,始终觉得汗阿玛还在身边。

如今见到这象征着皇额娘与汗阿玛的花盛开在春日,才惊觉,他是真的失去了额娘之后,又没有阿玛了。

父母在时,他这一生尚有来处;父母西去,便只剩下归途。

允礽痛哭流涕,小团子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递上一只香石竹:“二哥,阿玛说啦,送你一朵小红花,愿你此生无忧,开怀做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午二更!

不耽误明晚的更新。(鞠躬呜呜)

第43章 43

胤小祕没指望这一园子盛放的花, 就能叫他二哥想通了。

即便是他,太久不开心,也不会因为一个惊喜就能时时开心起来。

人的心结不是一言半句就能化解的。

就像他额娘从前还生过一个弟弟, 比他还要小上两岁,阿玛高兴极了起名胤禐, 可是,出生当日就走了。

额娘也为此伤神了许久, 身子本来就没恢复,因而变得更弱了。

后来,佟额娘总放他过去闹腾,佟额娘自个儿也喜欢提点额娘,今个带她逛逛御花园, 明个叫她一起玩叶子戏。

慢慢的,额娘也就越来越精神啦。

胤小祕想,这件事对二哥而言也是一样的。

只要动弹起来,随着时间推移,见过许多人,做过许多事, 或许碰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豁然开朗。

他不能叫二哥看得开,但是或许可以催着他动起来。

小团子摇晃着小脑袋, 悄悄掐了一朵开得正好的香石竹。原本还想弄一大枝向日葵的,可惜他没那把子力气, 而且向日葵长熟了还可以嗑瓜子吃呢,他有点舍不得。

将手里的花遥遥递向半跪在地上埋首痛哭的允礽, 小家伙有些开心起来。

二哥有情绪起伏, 总比日日麻木着将心封起来要好上许多吧?

看着状态都比方才顺眼多了。

胤小祕骤然想起与汗阿玛拿着锄头和花种子, 在这片田里忙碌时,阿玛曾擦着汗直不起腰来,喃喃自语说过一句话——

“朕想要将这些花中寄托送予一人,愿他此生无忧,开怀做人。”

小家伙仿佛寻到记忆中珍藏的秘宝,用童稚天然的语气跟他二哥分享出来。

换来的是允礽终于哭出声来。

他不再是压抑着自个默然流泪,连呼吸换气都是慎之又慎,不愿惊动到旁人。

胤小祕便在一旁默默陪着二哥,还回头叫贴身太监退了下去。

允礽胸中堵着一块巨石,这里头有阿玛这些年对他无微不至照料的感恩;

也有阿玛一手处死索额图,叫他的外家赫舍里氏,乃至众多支持的朝臣势力一夕之间全部垮台的怨怼;

他与汗阿玛之间,为何竟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他悔了,可更叫他无力的是,重头来过一次,他仍旧不知道该如何与汗阿玛好好维系这段父子关系,不生猜忌。

允礽心中百转千回,双手指甲抠进土地里,攥紧了一捧黄土,仿佛这般便能够留住汗阿玛。

皇权天然追求的是服从,是集权收拢,可阿玛因为太过宠爱他,先是许了太子之位,而后是参政监国。偏他做的还不错,得到许多朝臣势力的支持,叫皇权与储君之权,一步步加速站在了对立面。

若……他不做这个太子,便不会有这些事了。

允礽的泪都深深没入这一片花田中。

良久,他以手撑地重新站起来,理了理揉皱的衣襟,用帕子沾了面上的泪痕,郑重地双手接过二十四弟递给他的小红花。

风中的香石竹柔弱无依,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

允礽用手护着,轻声道:“幺弟今日赠花之言,二哥万分感激,记在心中了。他日若有什么难处,二哥如今虽然没了大用处,也会竭尽全力帮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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