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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龄宠妃(126)+番外

作者: 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纯贵妃正有此意,她不信皇帝跟自己几十年旧情, 能这般狠得下心肠, 永瑢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呀!

待要命人准备辇轿,身后李玉幽幽说道:“对了,有句话万岁爷让奴才带来,问娘娘可还记得那封家书,还是竟浑忘了?”

纯贵妃如坠冰窖,她死死咬住下唇,面庞血色尽褪,下一刻, 却直直栽倒过去。

翊坤宫中, 那拉氏正带领嫔妃们消寒, 众人围着熏笼团团而坐, 边喝茶便唠嗑, 闲度光阴,一旁碗碟里放着吃食,因地制宜,多为烤熟的板栗、红薯、落花生等等。

嫔妃们秉着风雅第一,嘴里都没怎么动,顶多尝两个剥好的板栗,还得立刻叫绿豆面子来净手。郁宛则完全不顾形象,红薯刚烤熟就忙不迭地用手帕捧起来,也不嫌烫,剥了皮就热气腾腾地啃起来,凳子边还散了一地的花生衣子。

舒妃看她这般穷形极相,难免不屑,“豫嫔妹妹没用早膳吗?到了皇后宫中竟一点都不拘束,看样子是打算吃饱呢。”

郁宛坦诚道:“娘娘宫里的东西太好吃了,臣妾实在忍不住。”

这倒是实话,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红薯御膳房送到皇后宫里也都是又甜又糯的,个头还大,烤熟了之后还会流心,简直蔚为奇观,也难怪郁宛爱不释手。

那拉氏含笑道:“也不是名贵之物,你爱吃只管拿去,只一样,凡事都需讲究个度,你如今怀着身孕更别硬撑,吃伤脾胃倒不值了,若实在不舍,回头本宫叫人送些给你带走,不必急在一时。”

说完,还命侍女斟了杯普洱茶。

郁宛道谢接过,抽空向舒妃投去胜利的微笑,舒妃气得险些没把扇子撕碎。

忽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附耳跟那拉氏说了几句,那拉氏面上有刹那震惊,可到底也没多说什么,“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才告诉众嫔妃立嗣人选定了是六阿哥。

郁宛跟婉嫔面面相觑,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如释重负,虽然与预期中有些不一样,可也算间接救了那兄弟俩,大约皇帝是舍不得把两个儿子同时过继出去。

只是皇帝会挑中六阿哥也着实出人意料,纯贵妃虽说性子糊涂了些,可毕竟是从潜邸服侍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从三阿哥被皇帝申饬绝了指望,纯贵妃更将六阿哥视作心头肉,隔三差五叫来探视,生怕着了人家的道——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她宁愿三阿哥过继呢。

慎福晋那头自是千肯万肯,六阿哥已经到了当家理纪的年岁,又新得了富察一家的孙媳妇,自然乐不可支,只怕她还以为纯贵妃是活菩萨,连亲生儿子都舍得送人呢。

素日快人快语的舒妃竟沉默下来,她忽然想起自己早夭的十阿哥,皇帝连贵妃之子都说弃就弃,若小十还在世又将如何?

不由得滴溜溜打了个寒噤。

忻嫔则狐疑地盯着郁宛,“不会是豫嫔姐姐跟皇上说了什么吧?”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没娘的十一阿哥更合适,听说内务府连要见人的衣裳都给南三所送去了,怎么忽然间会有变化?

郁宛赶忙正色,“事关体统,忻嫔妹妹还望慎言。”

她哪敢被扣顶干政的帽子,这不单是家事——便真是家事,也没有她一个妾室说话的份。

忻嫔还要再说,魏佳氏闲闲道:“妹妹是嫌这个月过得太宽裕了吗?正好年关将近,本宫倒不介意从你的份例里省一抿子。”

忻嫔只得收声,心下疑惑不减反增,令贵妃在她看来当然也很有嫌疑,为着协理六宫之权,魏佳氏本就与纯贵妃闹得很不愉快,莫非是她落井下石,想把纯贵妃逼得众叛亲离?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不过也保不齐豫嫔从中推波助澜,魏佳氏若是猛虎,她就是为虎作伥的那个伥鬼。

忻嫔越想越怕,觉得皇宫处处是险境,似自己这般心直口快毫无机心的,想保全身家性命还真是不容易。

看来她得快点将郭贵人推出来了。

那拉氏又说了一回闲话,便让人各自散去,当然也没忘记叫郁宛捎上那些吃食。

之后几日,便听闻纯贵妃病倒了,病得还颇凶险。她素有喘嗽之症,以往每逢冬日都得发作一回,只是这回格外剧烈,侍女用手帕接住她咳出的秽物,斑斑都是血点子,这才慌了手脚去请太医来,太医诊断说是肝郁耗血,脾肺两虚——便是俗称的肺痨。

乾隆来到景仁宫时,景仁宫一片静悄悄的,纯贵妃近来神志衰弱,夜里总睡不安稳,故而将内殿的侍女遣走大半,只留下两个贴身服侍的。

白日里也拉着纱帘,窗扉紧闭,只从缝隙旮旯处能窥见一两缕稀薄的天光。

侍女发觉皇帝身影,忙要行礼,乾隆挥挥手命其退下,自个儿且接过案上那碗乌沉沉的汤药。

纯贵妃闻见药气艰难起身,乾隆及时将一个软枕垫到她身后,好让她靠得更省力些。纯贵妃原以为是往日服侍她的宫婢,及至看清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眼泪簌簌而落,哽咽道:“皇上。”

乾隆将装着药汤的白瓷碗递过去,“喝吧,喝了再好好睡一觉。”

纯贵妃顺从地抿了口,心里觉得皇帝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她是不是能趁机给六哥儿讨个情?

乾隆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生硬地将汤碗放在桌上,“朕来看你,只因为你是陪伴朕多年的贵妃,你莫要不识抬举。”

温情脉脉的面纱一旦褪去,剩下便只有冰冷残酷的真相。纯贵妃凄厉道:“皇上,永瑢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怎么舍得?”

乾隆冷冷道:“永璇永瑆何尝不是朕亲生,朕难道舍得他们?”

纯贵妃无言以对,她素来看不惯淑嘉皇贵妃妖妖调调的做派,她的孩子怎么能跟永瑢相比?

当然这话不能对皇帝说,纯贵妃只哭诉道:“永瑢好歹在您膝下待了十六年,臣妾陪您的岁月更是数不数胜,我们母子之心可鉴日月,皇上,您怎能这样作践一个深爱您的女子?”

“深爱?”乾隆如同听见一个了不得的笑话,“你所谓的深爱,便是叫人操纵那头黑熊来谋害朕的性命?幸而朕福运深厚,否则,怕真得遂了你这毒妇的愿心。”

他看她的眼神陌生到可怕,纯贵妃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李玉前几日所说,果然是为那封家书?

可她分明是冤枉的,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龙体呀!

她脸上的抗拒昭然若揭,乾隆轻笑道:“大约你想说你本意并非如此,可那又有何不同?”

就算是为了护驾邀功,在他看来也是将皇命悬在刀刃上——他憎恶这样的手段,更痛惜在纯贵妃眼里,连他这个枕边人都是可供利用的筹码。

纯贵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哑然无声。

难道她要告诉皇帝那日全是四阿哥一人的主意?不,她不能。

永瑢已被出继,永璋也形同废人,不管她出不出卖四阿哥,在皇帝看来她已然身陷其中——那封家书便是明证。即便牵出四阿哥,她也是逃不了干系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