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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龄宠妃(274)+番外

作者: 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这些讯息,郁宛自不敢让永璂知道,只谆谆劝他,“不用担心,有容嬷嬷照顾,会好的。豫娘娘也留了太医在那儿,相信皇后会平安度过。”

谎言的力量就在于明知是假的,但还是很愿意相信。郁宛不知永璂是否听出她话里的漏洞,但她能做的也只有此了。

七月十四日,仪驾黄昏才抵达热河行宫,次早便有飞鸽传信而来,道那拉皇后于昨日未时病殁翊坤宫中。

永璂的眼泪迸流而出,望着京城的方向跪泣不止。

乾隆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吩咐道:“为十二阿哥备一匹快马,他额娘走了,总得回去奔丧。”

永璂道了谢,也顾不上收拾行李,牵着缰绳就跟陈进忠离开。

郁宛心道皇帝还算有点人性,没将十二强留此处,可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

宫里只有愉妃,魏佳氏还在养病,庆贵妃也是没料理过婚丧大事的。郁宛想了想便道:“皇上,臣妾也回去帮手罢。”

她连理由都想好了,就当是为了天家体面——皇帝自个儿当然是不愿回去的,那就让她代为跑这趟。反正无论办得好坏,她是不怕担骂名的,当初不也有流言说帝后为她才起隔阂么?

乾隆定定地凝睇她片刻,终是颔首,“去罢。”

郁宛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乾隆会阻止,那拉氏的葬礼就太可怜了。她估摸着国库里掏不出太多银子,好歹她还有些私蓄,足够风风光光送这位娘娘一程。

只当她对那拉氏最后的缅怀。

婉嫔也想跟去帮忙,郁宛让她算了,皇帝摆明了不想小题大做,若一行人簇拥着离去,只怕反而弄巧成拙——她不敢去赌皇帝的底线,乾隆能容她回去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此时此刻,郁宛反倒庆幸有个舒妃,这位是最不会看气氛的,怕也只有这位还敢肆无忌惮跟皇帝说笑——有她分担火力,郁宛的处境就暂时安全了。

婉嫔蹙起眉头,“万岁爷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葬礼又该以什么规制?”

郁宛干巴巴地道:“你还看不出么?万岁爷根本不当她是妻子。”

便是郁宛,也只能暂且按照皇贵妃的规格发丧,至于金棺落在何处,是否要加尊谥,只能等皇帝回来再说。

皇帝甚至没吩咐皇子公主给嫡母穿孝,可见其冷情。好在有永璂,还有诺敏这个那拉氏亲口承认的儿媳妇,那拉氏离开之际,也算卸下了一块心头大石罢。

*

魏佳氏听见外头嘈嘈切切,让白梅出去打听,方才知晓宫中变故。

这段时日她刻意放权,让六宫都向豫贵妃禀报,一则为养好身子,二则,也是不想经手此事。如她所料,这一天毕竟来了。

白梅劝道:“如今宫里正没个主心骨,娘娘虽然不适,还是得拟个章程,底下人才好按部就班。”

要这么破罐子破摔似的,只怕真得让贵妃给架空了,到时她这个皇贵妃岂非形同虚设?

魏佳氏苦笑,“以什么名义呢?”

某种意义上,她也算害死那拉氏的半个罪魁祸首,虽然不是她本心,可毕竟是她加速了帝后分崩离析的过程——她还能坦坦荡荡主持丧仪,九泉下的那拉氏该怎么看她?

白梅无言,“那您就一直称病?”

这也忒不像话,便是万岁爷那头,只怕也会认为主子怠忽职守。

魏佳氏叹道:“有人会回来的。”

豫贵妃重情义,这也是她的好处,魏佳氏更不想在此际与其相争,何况那拉氏的丧事十分棘手,办得太寒酸,外头人看不下去;办得太阔绰,又会令皇帝不喜。

也只有豫贵妃能左右平衡,皇帝对她,总是肯网开一面的。

白梅静默片刻,“翊坤宫娘娘一走,和敬公主倒是称心如意了,往后只怕得盯上咱们。”

“现在不也一样么?”魏佳氏哂道,“在这个位子,从来就没有舒服的时候。”

事到如今,她明白了先皇后的苦衷,也理解了那拉氏的难处,可毕竟是当局者迷呀。

第202章 敛葬

郁宛让侍卫加快脚程, 奈何刚下过一场山雨,官道上湿滑非常,车夫们也只能小心翼翼的。

新燕劝道:“娘娘无须太过忧心……那棺椁还是放得起的。”

说完倒滴溜溜打了个寒噤, 天已经凉了,是不必担心遗骸快速腐烂, 就不知留在宫里的人该怎么想。

郁宛唯有默然, 那拉氏是硬撑到现在才断气么?便连死亡都不愿给人添半点麻烦。哪怕是早两天,皇帝都未必赶到热河行宫, 恐怕还要犹豫该不该折返——那拉氏倒是把后路都理干净了。

到底是斗气了半辈子的夫妻啊。

郁宛抱着膝, 觉得有点萧瑟冷意, 她这趟回程没带上阿木尔,而是留给乾隆, 也许潜意识里,还是希望皇帝若恼了她, 阿木尔能帮着说些好话。

不管有意无意, 她毕竟利用了这份骨肉亲情。郁宛望向窗外,眼瞳是怔怔的。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却是王进保扬鞭赶来,将一封油纸包裹的东西塞到新燕手中,道:“万岁爷命奴才交给贵妃娘娘。”

新燕望着他被雨沾湿的红缨帽,下意识说了句,“雨天路险,公公慢走。”

王进保嗯了声, 苍白面颊上显出微微暖意, 他却不敢逗留, 踢了踢马腹便扬长而去。

新燕倒觉情绪复杂, 整理了下神色, 方才回到马车内,将东西递给郁宛。

郁宛拆开看毕,不禁松了口气,与她料想的差不太多,以皇贵妃之礼将那拉氏下葬,好在并未规定银钱数目,默许她可以随意行事;此外,要求十二阿哥永璂与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给嫡母穿孝,也算全了人前体面。

可对于生前曾是正宫皇后的那拉氏而言,依旧是难服众的。

新燕诧道:“万岁爷当真一点夫妻情分都不讲,就不怕外头流言揣测?”

毕竟帝后决裂的导火索是南巡途中那个陈氏歌姬,这等桃色丑闻,总归是会贻笑大方的。

郁宛冷笑,“万岁爷何等睿智,自然不会让自个儿颜面受损。”

这份口谕是要昭告天下的,乾隆这样精明非凡的人物,总不可能为人所诟病,上头明写了那拉氏性忽改常、状若疯迷,不能在皇太后跟前恪尽孝道,因此他才让皇后幽居养病,实属皇后福分浅薄,不能仰承圣母慈眷、受他恩泽——末尾到底还是带了些私人情绪,又说那拉氏行事乖张,即便予以废黜也是理所当然,他仍存皇后名号,已是格外优容,但终究不便按昔年孝贤皇后之例办理。

人死了还要将两个皇后拉出来比一比,亏得那拉氏已然含笑九泉,这回倒是犯不着再生气了。

至于太后虽为那拉氏痛惜,想也知道过后依旧会帮皇帝背书——婆婆再怎么疼媳妇,可毕竟儿子才是亲生的。

也罢,粉饰太平,总好过将血淋淋的真相撕开给世人看,郁宛将密折塞回竹筒里,对新燕道:“我打个盹,待会儿再叫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