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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温僖贵妃在线养老躺平(271)+番外

作者: 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可你就没想过还可能会伤到肺脉?”敏若打眼一看就知道法喀那一箭不是完全扎在肩胛处的,箭伤带到肺脉,日后必会留下疾症,轻则换季咳嗽些,重则牵连心脉。

幸而……法喀身上的伤还不算重,康熙说的太医说若好生保养不会影响寿数的话是真的。

康熙想来是知道法喀伤到了肺脉,所以才会隐带愧疚地思虑那般周全。

法喀冲敏若一笑,敏若瞪他一眼,鼻子又有些发酸,“你这一出铤而走险,可知把海藿娜吓成什么样子了?”

“日后,我们还会有许多平静安稳的年月。太子逐渐长成,前朝并不安稳,我借此机会能从领兵之位上退下来,是件好事。”法喀艰难地拉住她的手,“姐姐,不要伤心,不要怕。”

敏若侧过头去擦了擦眼睛,“你叫我如何不害怕!……你这身子得好好调养,脏腑伤虽不严重,可从此之后也要注意。回头我将药膳方整理出来,交给海藿娜,让她一年四季应时顿顿盯着你吃。”

法喀从善如流,笑道:“只要姐姐不气了,便是让我生吞黄连我也得吃啊。”

敏若白他一眼,“黄连煎汤才苦,你也想尝尝吗?”

二人这样一个来回,气氛倒是隐隐松快一些。敏若叹了口气,挽袖给法喀换了伤药,又将洁净的棉布缠绕回去,不忘叮嘱道:“裹伤的棉布用之前要在水中煮得滚沸了,太阳底下晒干再用。防着些灰尘。”

法喀一一点头,敏若叹了口气,道:“我隐隐料到会有这一天,却不想你如此果断,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战场上是最好的机会,姐姐。”法喀道:“此次准噶尔落败,他那侄子盘踞漠西与大清联手,虽是野心勃勃之人,可一二十年内底气不足,尚不会与大清撕破脸面。此次由我斩首噶尔丹,功勋已足,若不借此机会退下,只恐日后牵涉到党争之中,也怕……君心难测。”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清晰,声音却很低。敏若听了,心里感慨万千,最终只摸了摸他的头,道:“你长大了。”

党争不可怕,只要法喀简在帝心一日,他在前朝便能稳如泰山。可怕的是在他手握重兵的同时,康熙对他的信任逐渐转化为忌惮。借此机会卸下兵权,日后哪怕任九门提督,有康熙的信任,也不怕有风险。

这其中关窍懂得都懂,可能如法喀这般当机立断,拼着留下伤疾也要借机退下,又有几个人?

敏若瞥了他一眼,眉目又柔和一些,“地方掌控得不错,穴位经络脏腑图没白背。”

法喀的伤势自然是他自己控制住的,如果将肩胛完全伤透,一只手不能拉弓搭箭,虽是消除了全部的隐患,也可彻底葬送了日后。就这样肩胛、肺脉两处都伤了,听起来严重,但其实又能养回八九分是最好的。

留下的那一二分后遗症,日后正好加以运用,保全自身。

见她神情不像方才那样严肃了,法喀也笑,眉眼弯弯的,二十多岁的人了,瞧着还如十几岁的时候一般。

他道:“我不求再添功勋,也不想再进一步。只要能与海藿娜好好地过日子,知道姐姐你与孩子们在宫里平安,便知足了。”

“姐姐在呢,你这伤不会白受。”她在康熙面前不是白哭的,往后的几十年也不会白过。台子都搭成这样了,若还不能叫法喀后半生平坦,远离帝王猜忌,那她可真是白混这么多年了。

法喀就冲她笑,蹭着她摸自己头的手,道:“姐姐你好好的就好。”

三藩时献计破吴、冲锋大破准噶尔军队、亲自斩首噶尔丹的功绩已足够保他留名青史,保他至少未来十年内,站在大清武将之首。

他不求再进一步,不求建立不世之功勋。只要妻女姊甥平安,一家人都能安稳度日,便令他万分满足了。

敏若摸着他光溜溜的脑门,当年这样摸,觉得这孩子笑起来哈士奇似的,怪好玩的,现在这样摸,心里又软又怜惜。

她道:“姐姐永远在,永远都会好好的,你放心。”

这样轻松柔和的氛围持续了一会,敏若又说起康熙有意为斐钰与十四阿哥赐婚的事情,又道:“不过你放心,我已替斐钰回绝了。这不是好婚事,斐钰还是嫁一户寻常人家的子弟,便是不如咱们家,也比嫁入皇家强。”

这桩婚事,康熙目前确实是抱着为法喀打算的心理赐下的。如今太子地位尚还稳固,继位之后,这些皇子们少不得混个亲王、郡王。

届时斐钰便是板上钉钉的王妃。而与斐钰年岁相仿的皇阿哥里,十三阿哥的生母只是庶妃,不比十四阿哥的额娘是德妃,掌管宫务的五妃之一,身份远远优越于十三阿哥。

至少在康熙看来,十四阿哥是个对斐钰而言的好选择。

但敏若不这样想,很显然,法喀也不这样想。

听敏若这样说,法喀立即郑重起来,点头道:“我与海藿娜也是这样想的,姐姐放心。只是……姐姐你回绝了这门婚事,皇上不会恼您吧?”

敏若瞧着他一笑,道:“我在宫里沉浮十二年,你放心吧。若能让皇上因这个就恼了我,那我又何来的今日?”

法喀松了口气,放下些心,又道:“姐姐,只要你好,只要你好好的。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为海藿娜和斐钰撑起一片天地。我也希望这片天地多少能为你这遮挡些风雨,但这些年,好像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们遮风挡雨……”

他心里有些落寞,自责自己的无能。敏若抬手,又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又怎知你未曾为我遮风挡雨过?你不知宫内有多少人羡慕我有你这么个出息的弟弟呢。”

法喀这才打起精神来。敏若带着安儿和瑞初来的,扎扎实实地在府里住了几日,康熙特许,又是碰到这样的事,宫内倒没人拈酸,但也难免传出些难听的话,荣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然而没等她动作,便被书芳和黛澜联手给涅灭了。

一个是执掌宫权的五妃之一,一个是宫内二贵妃之一,敏若不在,东西六宫里黛澜就是最大的,这两个一个有名一个有名有权,收拾人顺理成章,都不必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阿娜日在宁寿宫召了宫内几处管事敲打,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气。如今后宫里就属太后的排面最大,她又有得力的娘家依仗,虽只是无宠妃位,也无人敢轻视。

如此不出一日,宫内顿时消停下来,东西六宫加起来半句闲言碎语、诅咒法喀的话都听不到。

这件事她们默契地没有告诉敏若,但敏若还是通过兰杜的口知道了,兰杜气得很,又有些欣慰,“主子您与几位娘娘相交一场,到底没交错。”

“该备些新鲜东西谢她们才是。”敏若在宫里活了两辈子,见多了人心诡谲纷杂,倒是未因这事恼,垂头细细翻看研读着窦春庭开给法喀的方子。

见她并不在意,兰杜微微松了口气,道:“今儿个天有些凉,奴才叫人将火炕烧起来,那烟道却还是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