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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39)

任安乐回头,嘴角勾了起来,“殿下可知我在沙场百战未尝一败的缘由?”

“哦?”韩烨来了兴趣,问:“为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相信殿下,自会为殿下守卫到底。”

话音落定,任安乐手中长剑横卧,大踏步朝外走去,未及片刻,楼下禁卫军随着任安乐齐行的脚步声消失在客栈之内。

“简宋,客栈内还剩多少护卫。”

“殿下,不足五十。”

韩烨抬头朝一旁立着的温朔看去,“温朔,可还记得昨日在临江楼收下的礼物?”

温朔连连点头,眉宇中不无得色:“我昨日换了小厮的衣饰站在殿□后,所有礼物记得清清楚楚。城西李府东珠一盒,张府百年灵芝一支,城南贺府上古名剑一把……”

“好了,记得清就行。”韩烨摆手,“孤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你在正午之前替孤把百姓的赈粮拿回来。”

温朔神情顿了顿,眼睁大:“殿下,全城饥荒,我去哪里弄粮食?”

“沐天府每年屯粮无数,你真以为钟礼文全部用在百姓身上了不成?”韩烨搁笔,望向窗外,声音微冷。

“殿下是说钟知府私吞了这些粮食,可是粮仓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啊!”

“钟礼文要的不是粮,是银子,你说沐天府中什么地方是他存粮之地?”

温朔神情一变,失声道:“沐天府商绅各府的粮仓里!”

沐天府年年天灾,收成欠佳,可是这里的商人却有大量余粮高价卖于百姓,这本就不正常,钟礼文根本没有将朝廷储备的粮食赈灾,而是和沐天府的商人串通一气,以粮牟利,此种景况下,粮仓里自然不剩一粒粮食,他也根本不怕朝廷开仓验粮!

“殿下。”温朔气得脸色泛白,但仍未失了理智,“我们没有证据,沐天府粮比金贵,这些奸商不会轻易把粮食交出来。”更何况交出了粮食就等于得罪钟礼文和沐王。

“所以孤要你带上昨夜收下的东西前去,记住,无需多说,只需告诉他们两句话即可。”

“什么话?”温朔探身道。

“你替孤问他们,可还记得昨晚所献价值几何,还有所献之人……是谁?”韩烨唇角微抿,一字一句沉声道。

所献的是无价之宝,所献之人是任安乐。

温朔眨眨眼,笑了起来:“殿下,臣定不负殿下期望,必在正午之前替殿下把粮食带回来。”

难怪殿下昨夜要携任大人同去,还表现得如此亲密,商绅若送于太子乃是进献,根本不受诟病,可是昨日接受礼物的却偏偏是任安乐,她乃大理寺卿,官拜三品,商绅将如此奇珍赠予她,按大靖律法,乃贿赂朝廷命官之罪,更何况昨日那些商绅口口声声说他们所献乃无价之宝,罪加一等,真算起来,抄家也不为过。

想是昨日任大人看出了殿下的意图,才会如此配合。

见少年意气风发朝外走,韩烨摇头吩咐简宋:“替孤看好他。”

“可是殿下,若将客栈最后的守卫也撤走,那殿下安全……”

“无妨,天下间还没有人敢在朗朗乾日行刺一国储君,孤就在此处,看谁敢来!”

韩烨起身,立于窗前,藏青的背影格外凛冽坚韧,简宋垂首,领命退了出去。

“殿下。”窗外突有声音响起,长青背着铁剑一闪,出现在房内。

见他出现,韩烨舒了口气,“苑书可赶去城郊了?”

长青点头,心底却暗自腹诽:太子殿下爱操这份闲心,十有□是没见过小姐在战场上的模样,若见了,恐怕连那一百个禁卫军也会召回来。

论悍勇慑敌,谁及得上他家小姐!

“昨夜查得如何?”见这榆木侍卫神游天外,韩烨揉了揉眉角,声音微微提高。

“幸不辱命,殿下,河工关押之地在城南十里的赵家庄内。”

“甚好,长青,去城郊,保护你家大人。”

韩烨令下,半响未闻声响,转身,见长青笔直立在他三尺之远处。

“殿下,小姐昨夜有吩咐,她若不在,长青不得离开殿□边半步。”

长青顿了顿,微一思索,默默朝韩烨的方向移了两步,一本正经开口:“小姐说的是一尺之距,属下站得有些远了。”

韩烨盯着这张近到面前的木头脸,足足半响,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跪倒,不要嫌我慢。

郑重的对遥瑶的幸福妹纸道个歉,我在上一章打错了你的名字,躺倒任TX。

感谢小冬瓜,清嘉(妹纸,你太实诚了),容暮安。三位的地雷,握爪。

俺米事写了个短篇,大家去看看啊。季子期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老东西,你今天已经领过一次粥了,居然还敢来!”

“差爷,我家小欢已经三天没吃过一粒米了,您行行好,把这粥再给他一碗吧!”

一个衣衫褴褛面容苍老的老丈跪在盛放粥汤的木桌前,怀里抱着的孩子六七岁大,瞧上去瘦小孱弱,孩子眼巴巴望着木桶里零星的米粒,小心翼翼舔着干涸的嘴唇,瑟缩着躲在老人怀里。

“滚,你个老不死的,敢和爷爷我讨价还价,钟大人拿出粮食来赈灾,已经是你们这些难民的福气了,你要还不走,我这鞭子可不长眼!”

衙差大笑的声音暴戾嚣张,手中挥舞的长鞭落在地上,卷起沉闷的重响,围观的百姓望着衙差前跪着的老人神情愤怒,不少年轻的汉子叫嚷着就要冲过来。

“你们这些衙差才不地道,太子殿下带了粮食来赈灾,我们还日日吃这些米浆,我们要见太子殿下!”

“对,钟礼文这个狗官吞了我们的粮食,如今殿下来了,我们要伸冤,让太子殿下还我们公道!”

……

百姓群情激奋,七零八落守着此处的十几个衙差面色青紫,居首的差卫恶毒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始作俑者,挥动长鞭目光阴沉:“你们这些刁民少胡说,太子殿下连一袋粮都没有带进城,哪里有你们吃的,老东西,都是你惹得好事!”

长鞭卷起凌厉的煞气朝地上一老一小抽去,千钧一发之际,长剑破空,以迅雷之势划过那衙差手腕插进木桌。

衙差神情惊恐,哀嚎倒地,手中皮鞭颓然落下,鲜血如注,自他手腕溅落。

众人松了口气,朝长剑飞来处望去,见数骑快马自官道上奔来,居首的女子身披将袍,神情肃冷,她身后百骑齐奔,马上将士腰别宽剑,只是不知为何身前都背了个沉甸甸的包袱。

这支军队瞧上去个个骁勇威武以一敌百,除了太子殿□边的禁卫军,根本不作他想,众衙差见这阵势心底微颤,被领首女子凛冽的目光一扫,腿一软纷纷避至一旁。

尘土飞扬,烈马嘶鸣,这支百人军队在散开的百姓面前停下,任安乐拉住缰绳,从马上跃下。

在众人注目下,她朝难民的方向走来,目不斜视越过衙差,停在瘫倒于地的老人面前。

“将…将军。”虽瞧出任安乐是个女子,但老人还是因她身上的盔甲而唤出了声。

“来,老丈,我扶您起来。”任安乐一手抱起老人怀里的孩子,一手去扶老人。

“不敢不敢……将军是贵人,别脏了将军的手。”老人捂着脏乱的衣袍连连闪躲,浑浊的眼底略带惶恐。

任安乐手一顿,眼底有些酸涩,提起内劲扶起老人坐到一旁的木椅上,拍拍他的肩,豪爽一笑,“老丈不必拘束,我可不是在富贵乡里长大的,没那些娇贵的臭毛病。”

她朝身后立着的苑书摆手,苑书解□前的包袱,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任安乐,任安乐给了老人一个,另一个塞给她怀里微微颤抖的孩子,那孩子闻得软乎乎的馒头香,小口小口吃起来。

任安乐朝几米外围着的百姓看了一眼,朗声吩咐:“把包袱里的馒头分给老人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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