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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黄昏(35)+番外

作者: 阿诸 阅读记录

“鸟笼比鸟贵多了,是不是?”我不阴不阳地讽刺了一句,她显然没有听懂,仍旧站在那儿,露出一个像纸一样薄的笑来。

我开始看那封信,来自卡莱尔的——比安卡甚至拼错了他的名字,这实在令我无法忍受了。我抬起手,向旁边摆了一下,德米特里和菲力克斯马上移动到了比安卡的两边,那是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她站在中间左顾右盼,看来人类的直觉并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

信件的内容倒是很简单:爱德华和贝拉要结婚了——算不得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贝拉和卡伦一家的联系更紧密了,通过切尔西影响他们几乎变得不可能了。

凯厄斯对此的反应很平淡,他从来不在意某一个家族的实力是增强了或者削弱了,所有除沃尔图里以外的家族,在他的眼中只分为两种:触犯法律而需要被处置的;和暂时安全,但一旦触犯法律就会被处置的。至于马库斯,他某种程度上说算是个乐天派,或者容我称之为“愚蠢的善良”。对于没有在明面上违抗法律的一切行为,他都主张视而不见,这次也不例外。

“幸好我们与卡伦家族的积怨已了。”他宽容地说,我时常觉得他头顶应该挂着一个光环。

“了结?”我轻声说:“不,永远不会。他们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在说谁?”凯厄斯问。

而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并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26章 阿罗:黑夜以前(中)

我开始长时间地呆在图书馆里——相当长,以至于卫兵逐渐习惯了走进这里向我汇报。这个沃尔图里城堡中最大的房间,凝结着自有文字记载以来,世界上的所有美德、智慧、传奇、哲思;同时也包含了它丑恶的一面:脆弱、欺骗、愤慨、控诉、讽刺、恐惧。我并不认为人类是这些伟大艺术的造物主,他们狭隘的大脑只是像用眼睛捕捉闪光似的,暂时承载这一切;而我却永久性地拥有它们——就在这里。镌刻在书脊上的,所谓的“作者”,他们的名字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他们在眨眼间就会灰飞烟灭;而我,我所掌握的绝非纸面上空洞的描述。我曾与每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类亲切地握手交谈,洞察他们的每一缕思想。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了,我清楚他们经历过的一切,目睹过他们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并且了解他们做出选择的原因。毫不夸张地说:我比他们更了解他们自己。

我视文学为真实,因为我从不需要想象——我只需要回忆。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和书写文学的人毫无分别。

然而现在,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缓慢速度和耐心程度,开始重新阅读它们中的每一本。是的,我用了“阅读”这个词。对于我们这个种族来说,在已经记住它的内容以后,反复翻阅同一本书通常是毫无意义的行为。记忆本身就像一本摊开的书,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随时回忆起任何一页的任何一个单词。

但我还是在阅读这些烂熟于心的实体文字,因为某一本中也许藏着上一个阅读者留下的蛛丝马迹——我提到了“人”这个单词吗?鉴于我的家人不会在书籍上留下痕迹,那么会这样做的毫无疑问是一个人类;鉴于被获准随意进出图书馆的人类屈指可数,那么这个人类的名字几乎是可以断定的了。

费伊相当喜欢在阅读时针对某一段落或某一个单词,做出相对应的评价和思索,并且把它们全部记录下来。她有一些彩色的小纸片(数目相当可观,我猜测大约有几万张),并且时刻在口袋里放着一叠。在阅读期间,她把思考到的东西写下来,然后贴在书页上。每个人都很欣赏这种做法,在那段时间里,她将阅读变成了一种介乎于寻宝活动和书写形式的辩论会之间的有趣游戏,他们在那张小纸片上激烈地探讨和争论。

但这并不是我所说的“蛛丝马迹”,我在搜寻的是一些更细微、更常见、更漫不经心的痕迹。比如手指捏住某一页时留下的褶皱;笔尖隐隐约约留在书页上的字迹——她在纸上写过什么,但由于某种原因又将它丢弃了;还有我现在正看到的这一种,位于书页边缘空白处的,一点仓促的墨痕。

我扫了一眼页码,合上书查看封面,然后又重新翻开。威廉·萨默塞特·毛姆,《面纱》。

我凝视着这个不规则的墨点——它位于这一页的中间部分,缓慢地猜测着费伊在阅读这里时究竟想做什么。她只是一时读得出了神?还是正注视着笔尖发呆?或者她试图写下什么,但是在长时间的迟疑之后(这迟疑如此之久,以至于墨迹渗透到了书面上),却没有落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