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带前任上娃综后爆红了(399)
孔文彦眼睛动了动。
很有意思,剧本并没有指定开场场景,其他演员无一例外全部选择坐在书桌前开场,营造出白卉在艰苦环境中也刻苦学习的模样。
只有苏冶一个人选择了床。
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可比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要难演得多。
孔文彦有了点兴趣,仔细看着。
苏冶盖在薄被下的双腿微蜷,额侧抵着墙,手松垮搭在膝盖上,脸上没有表情,眼神是极致的茫然。
一点黯淡的光从门旁的窗户外照进来,刚好停留在苏冶松垮的指尖上。
苏冶的眼神无意识地追光而去,然后再度缥缈于空中,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硬要说的话,仿佛什么都没想。
不是不去想,而是什么都想不到。
孔文彦猛然回神,发觉自己已经被苏冶所表现出的情绪给钓了进去,不自觉地考虑着苏冶的白卉此刻的内心活动。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白卉没有反应,视线仍然空茫而无焦点,像空中漂浮的那些灰尘。
他自己仿佛也变成了那些灰尘中的其中一粒,在黯淡的光中无声飘荡。
有意思。
孔文彦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握,认真了起来。
“咚咚!”
见屋里没有反应,房门又被敲了两下,这次的力度重了一些。
白卉终于回神,微躬的后背随着他本人深呼吸上来的一口气挺直,像是忽然抽离了某种状态,又像是刚从一场梦境中惊醒。
白卉掀开被子,但还没有下床,他一只手撑在床边,脸上表情还有些茫然,眼神仿佛刚睡醒,懵懂而空泛。
“请问是哪位?”
门外传来声音,“我,谷阳。”
白卉抓着被角的手腕很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不像是颤抖,更像是不受控制的膝跳反应。
他下床,甚至忘记了穿拖鞋,走向门边,双眼微睁,仿佛确定什么一般,又问了一句。
“谁?”
“我啊,你同桌,白卉你开开门。”
孔文彦紧紧盯着苏冶的脸,看见苏冶的空茫的眼神深处爬上一些细密的困惑,但这种困惑却一下子点亮了苏冶,让他立刻生动起来。
困惑之后,白卉的眼下开始有些隐隐发红。
白卉隔着一道房门站在客厅里。
他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快速回到床边,迅速牵平被子,穿上拖鞋,又低头拽了拽自己的T恤,甚至伸手徒劳地想抹平袖口的皱痕。
白卉似乎很着急,和刚才茫然的状态大相径庭,甚至急得额头出了一点薄汗。
袖口的皱痕怎样压都压不平,白卉仿佛害怕让谷阳等太久,只能踩着拖鞋走向门边。
他的手指刚碰到老式笨重的门锁,忽然又烫着般,一下子缩了回来。
一旁的总监已经看得入了迷,晃眼瞧见孔文彦手压在大腿上,脑袋前倾,眼睛眯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苏冶的一举一动。
孔文彦已经在心里打消掉了苏冶“偶像出身”的标签。
没有其他原因,因为苏冶的表现力实在是太强了。
每一个动作,似乎都酝酿着情绪,且富有层次,牵动人心。
就比如刚才碰到门锁又缩回的手,孔文彦非常想知道苏冶为什么会这样。
而苏冶的下一步动作又到底是什么。
孔文彦的眯起的眼睛忽然随着苏冶的动作而睁大。
白卉的那只手缩回后,又窸窸窣窣地摸上自己身上的T恤,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牵衣服。
那些细长的手指抓着松垮的领口,试图拽紧,来挡住自己身上的淤青和伤痕。
可衣服太旧了,无论怎么拉,他身上那些急于想藏起来的东西仍旧一次又一次地暴露在空气中。
百般尝试无果,白卉的手垂落下去。
刚才因为深呼吸而挺直的肩膀倏地垮了下来,仿佛这具身体吐出了一口气,支撑着他的东西再一次消散。
白卉低声说了句“来了”,手指不听使唤似地,拨弄了两次插销才打开门。
“好,可以了!”
孔文彦出声,苏冶深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身体,转身鞠躬。
“难怪是季导推荐过来的人。”总监感慨了一句,真心实意。
表演的太细腻了,一举一动都耐人寻味。
孔文彦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满意的神情。
“我想问的挺多,但我挑一个我最想问的问题。”
“今天这场试镜,其他演员都会选择在书桌前以学习状态开始表演,只有你一个人选在床上,为什么?”
苏冶礼貌地又鞠一躬,给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白卉在这一段的情绪,应该是混沌又迷茫的状态。”
苏冶怕自己说的太模糊不清,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种分不清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白卉不会想到学习这么积极又现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