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112)
“阿懿?”沈清徽看去一眼,面带困惑。
女人身上满是清爽的沐浴香,她的面庞白腻如瓷,清雅昳丽,海藻似的乌发堆在起伏的胸口。
沈懿握起她的手腕,紧张地舔一下唇,掌心的触感如玉生温,她犹豫着怎么开口。
沈清徽眸里涌起暖意,又问:“怎么了?”
沈懿鼓足勇气,拿出一条红色的手绳,嗫嚅道:“我最近在学编结,教我的店长说,这是用盘长结改编成的手绳,寓意‘长命百岁’。”
绳结最早的用途来源于“结绳记事”,古人通过各种形式的绳结,来代表某件事,某个数字,或是某种感情。
这条手绳通体鲜红,样式朴素,只坠以一个莹白的小玉饰,玉饰呈长方形,正面雕刻“沈”,反面雕琢“清徽”。
沈清徽挑一下眉尾,笑问:“是吗?”
沈懿指尖发烫,灯光把她耳边的红晕化了,她强忍心虚,摆出纯良真诚的样子:“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沈清徽软和神色,如她所愿,她说什么便信什么,她赞道:“编得很好看。”
沈清徽没有告诉沈懿,那位店长骗了她,这手绳的编法分明是相思结,寓意两相思。
她觉得沈懿是一片好意,倘若说出真相,岂不伤人心?她最不愿看到沈懿难过,所以选择善意隐瞒。
沈清徽误打误撞,遂了沈懿的心意。
她眸光微晃,暗含促狭道:“阿懿,怎么不给我戴上?”
沈懿的目光与她相接,心里喜意和羞意交织,她松开锢住沈清徽腕子的手,将红绳绕过凝霜皓腕。
艳红衬皎白,三分妩媚,七分古雅。
沈清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室内灯照得女人的五官逐渐迷离起来,揉出几分慵懒惑人。
沈懿呼吸清浅,她仔细地调整手绳的长短,让它贴紧沈清徽的肌肤。
沈清徽抚摸手上的红绳,愉悦地弯起眼角:“谢谢阿懿,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沈懿眼神飘忽,软糯道:“我给自己也编了一条。”
好狡猾的丫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沈清徽般配。
沈清徽笑意更浓,她摊开手心,好整以暇:“拿来,我给你戴上。”
沈懿的那条是黑色手绳,玉饰款式一致,反面的字是“懿”。
沈清徽的指尖不时触在沈懿的腕上,又瞬间分离。
沈懿的心跳时快时慢,手心紧张地漫出薄汗。
“好了。”沈清徽眼眸一垂,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佩戴红绳的右手牵起佩戴黑绳的左手,温暖的灯光下,一黑一红,合衬到了极致。
沈懿便开心地笑了,一对乌瞳盈盈如水,好看得很。
见她这样笑,沈清徽心里涌起一股热意,她揉揉沈懿的头,又游走到少女脸上。
她语带宠溺,笑问:“那么开心吗?”
“是啊,超级开心。”沈懿弯唇,脸颊抵向沈清徽的手心。
沈清徽掌住她微烫的脸,亲昵地抚摸如玉细腻的肌肤,她低笑:“阿懿真可爱。”
房间里很安静,这一声笑便格外入耳。
沈懿浑身发软,呼吸乱得厉害,一对漂亮的眸里漫泛潮意。
沈清徽说她可爱,那她可以早一点爱上自己吗?
沈懿深呼吸,努力将眼中的眷恋,重新深埋入心底。
翌日,天还没亮,沈清徽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一边接起这通越洋电话,一边给熟睡中的沈懿盖好被子,然后起身下床。
“喂?”女人刚醒,清冷的嗓音透出几分哑。
沈满月在那头呼吸一顿,她语气恭敬道:“家主,三个小时前,海外分家的负责人在纽约病逝,我被推举为临时负责人。”
听到对方措辞得体,却难掩美式口音的国语,沈清徽轻叩一下桌面,面露沉思。
沈满月从小在海外生活,却一直在学汉语,每次和沈清徽对话,她都会坚持说中文,以示对本家的尊重。
近代的鸦*战争,一声炮响打开华夏国门,华夏人开始走向世界,随即而来的就是屈辱的近代史。
战火纷飞的年代,朝不保夕,三家有相当一部分人前往海外避难,后来联合成海外分家。
海外分家和华夏本家的联系,先因战乱,从十九世纪中后期开始逐渐断开,后因外交,到二十世纪中期彻底失联。
直到二十一世纪初,分家和本家才彻底恢复联系,本家虽然掌握了分家的发展情况,但是始终没有对她们过多干涉。
沈满月名义是临时负责人,实际上从小被当成下一代继承人培养。也是从她逐渐掌管海外事务的那天起,分家和本家的关系日益紧密。
“Hanna,我会在后天晚上九点之前抵达。”沈清徽揉一下额角,听到卧室内窸窣的起床声,她表情微暖,意有所指地补充一句:“纽约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