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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55)

作者: 故人温酒 阅读记录

她们同样是芸芸众生、一粒红尘,但人世间有些事,需要有人去发声、去完成,她们一直在这样做,从未想过逃避与远离。

十一月的晚风,奏响离人的哀歌。

沈清徽这一忙,几天悄然过去,夏白焰到沈宅接她回宜室雅苑时已是深夜。

道路无行人,路灯影绰绰。夏白焰关心沈清徽,等红灯时忍不住多言:“其实可以明早再回去,晚上的话太赶了。”

沈清徽阖眼靠在车窗边,闻声抬眸看向夏白焰,她天生骨相优雅,如今清减下来,像湖中心氤氲起的薄雾,随时会消散无痕。

“阿懿瘦了。”她的目光落回捧在掌心的龙猫挂饰上,瞳仁漂亮,那晚她离开沈懿时,只来得及把这个带上。

“我不在家,她都没怎么吃饭。”她往后靠,指尖揉上额角,潋滟的眸光里暗波荡漾:“我没有分/身术,没办法变多一个自己陪着她,只能争取快一点把事情做完,好早点回去见她。”

她语气倦懒,碎发落下鬓角,表情朦胧地像一幅水墨画:“晚一秒钟都不可以。”

有人心心念念地盼她、想她,她是被人期待和牵挂的存在,又怎么舍得让对方等待太久。

于是趁夜驰行,但求早日归家。

夏白焰面露了然,被沈清徽话语里蕴藏的情感烫得心惊,她们之间的羁绊似乎比她料想的还要深。她也发现沈清徽这次回来,像是卸下了禁锢自己多时的枷锁,神色轻松淡然,更添几分人情味,这是好事。

钥匙入锁,沈清徽打开玄关处的灯,她侧下身换鞋,一道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

沈懿跑得太急,到沈清徽面前时低声喘气,她的眼里蓄满山光水色,昏黄的灯光缓而晕开,将她脸上的焦虑、欢喜、依恋融合又打散,显得温情且朦胧。

“阿懿?”沈清徽音色微冷,语气却柔,疲惫的归人回了家,她稍稍心安,迎上沈懿扑过来的怀抱,笑意如一支沾露的栀花,瓣瓣舒展:“你怎么还没睡?”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

她听叶糜说,沈懿每晚都会在客厅沙发上等她到深夜,直到熬不住困才沉睡过去。

“阿懿平时乖是真乖,倔也是真倔,尤其是碰上你的事,啧,谁劝都不听。”叶糜才把睡着的沈懿抱回床上,她刚坐下就忍不住给沈清徽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沈清徽正在和沈西洲做玫瑰布丁,她这几天睡不太踏实,索性失眠无觉,便拉上沈西洲和她一起学做几道新的甜品,好等事情忙完后回去做给沈懿品尝。

一室的馥郁花香冲淡她身上的冷香,她青丝慵垂,专注手上的动作,人似滴落在水间如雾化开的朱砂,美得如烟如玉。

手机开着扩音搭在桌上,沈清徽听到叶糜的话,随口应道:“你羡慕?”

叶糜快速否认:“我没有。”

沈清徽语气肯定:“你就是。”

被无情戳穿的叶糜心头一哽,没人想她是她的错吗?不是吧!

沈西洲闻声望过来,她勾起唇,笑里含了暄和春阳,姿态容与。沈清徽有这闲心逗人,甚好。

沈清徽撩起一眼看她,到底没忍住,溢出薄薄一句:“专心做你的。”

沈西洲摇头轻笑,她侧回颈,眼角眉梢里蓄满恰到好处的温柔,流光清扬。

沈清徽转头,琉璃眸子淌过柔光,她缓了声:“糜姐姐,我最迟后天回去,阿懿劳你多照顾。”

“什么话?应该的。”叶糜啜水:“你也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沈清徽温顺地应下。

叶糜又问:“西洲在吗?”

“糜姐姐,我在。”沈西洲凑过来,笑容明灿,沈清徽从鼻息里发出一声轻哼。

“我就知道。”叶糜絮絮叨叨,没说给沈清徽的话全部说给沈西洲听:“你看着清徽别让她忙得忘了吃饭,她睡不着多少也催她休息一下,别总惯着她。”

沈西洲不自觉地看向沈清徽,两对如出一辙的凤眸相对,她先移开视线,兀自低笑:“是,我会照顾好她。”

她什么事都纵容沈清徽的性子来,这照顾分明是要把人宠坏,叶糜继续叮嘱她好些话,她都一一温声应下,不知情的外人见了,会误以为沈西洲才是姐姐。

讨论中心的当事人停了忙碌,耐心地听她们旁若无人的对话,被家人关心的暖意驱散她眉眼间有意养成的冷凝,衬出一身诗书世家养成的从容矜雅、姿容华美。

自从那两起惨案发生以后,能在沈清徽面前说得上话,她愿意听进去的人不多。沈西洲是其一,叶糜是其二,夏茶是其三,日后,恐怕是要多个沈懿了。

“我在等你。”沈懿的语气童稚中掺杂哭音,她像一只依恋旧巢的倦鸟,紧紧地搂住沈清徽的腰身,任由熟悉的冷香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