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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狂想(63)

“请”字被面无表情的女孩咬得格外重音。

陈不恪点头:“你先。”

却夏:“…你先。”

“我坚持。”

“你是坚持想我死?”

“嗤。”

白毛顶流忍俊不禁地低了头,笑得嗓音发哑:“我看你把那个姚什么踢在门上的样子,不像怕死。”

“我可以死,”却夏冷淡,“但不能是被烦死。”

“好,听你的。”

最后一句低得近温柔错觉。

却夏怔了下神,等抬眸时陈不恪已然要推门进去了,她想都没想,抬手按住了他握着的门把。

陈不恪略微侧眸,很低地“嗯?”了一声。

磁性里微微上挑的尾调搅得却夏心绪微乱,她松开手:“进门以后,我们不认识。”

陈不恪笑了,垂回手,侧过身面向她:“你现在是在担心我会和你装熟么。”

“……”

这句话从白毛顶流的口中说出来,不管是对谁,多少都显得对方有点自视过高了。

却夏难得体味一丝尴尬,正思索如何讲清,面前的宴会厅门忽然在此刻拉开一条缝隙——

里面有人要出来。

却夏心跳惊得空了一拍,她抬手想拽住陈不恪往旁边躲。

可先她一刹,陈不恪伸手出去。

“砰!”

双开木门被紧实无缝地拽回原处。

而陈不恪单手扣着木门,他像没听见门内抗议的拍门声,依旧神情散漫地望着却夏。

“担心得对,”那人懒懒说着,“你如果没说,我确实可能会那样做。”

却夏望着在他掌下颤动的木门,怔了两秒才回眸:“你——”

“现在记着了,不会给你制造麻烦。”

陈不恪语气松散,单手拽下了棒球帽,随意往却夏头上一遮。

帽舌被他朝旁抬了下:

“不躲躲么,里面要撞门了。”

“——”

危急关头,却夏顾不得分辨心境。

“…谢谢。”

女孩低得近喃语地说完,就压低帽舌,朝陈不恪的来路快步低头跑过去。

等她跑远,有人才懒洋洋松了手,侧退开半步。

“轰——”

双页木门洞开。

冲出来的几人气急败坏,为首那个险些撞到墙上,好不容易被旁边人扶稳了身,他气得扭过头破口就骂:“谁啊?谁他妈在外面堵我们的门?!不想活——”

尖音骤停。

踩着后半句的尾调,门后阴影里,顶着一头白毛的陈不恪懒撩起眼,一步踏出。

“抱歉。”

白毛顶流神色漠然冷淡,他甩了甩微微酸涩的手腕,敷衍说着,侧脸望向没了女孩身影的空荡长廊:

“……弄错方向了。”

为首的男人惊骇过后,原地表演了个川剧变脸:“陈、陈先生?您怎么过来了,这也没人通知我们,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刚刚不知道外面是您,我们几个撞门没弄伤您吧?”

“没事。”

陈不恪散漫地收回视线,“进门吗。”

“进进进,您先请。”

“……”

陈不恪侧转了身,跨进门内。

宴厅里这会都在看这边,随着那头白毛和下面那张清隽面孔晃进视野,一时厅里哗然。

殷勤跟在旁边的男人正寒暄着,目光扫见陈不恪露在光下的手——

冷白手背上一片刺眼的红。

男人一惊,冷汗下来了:“陈先生的手是刚刚在外面弄伤了吗?我这就让人来给您处理。”

“不是,不用。”

“啊?不是吗?”男人转了一半的身只好又调回来,“那您这是?”

陈不恪半抬着手,对着那片红,低眸停望了一两秒,他忽然不太明显地笑了。

“家里养猫,猫挠得。”

“……?”

·

却夏躲去了这层楼的女士洗手间里。

好在五星级酒店的卫生间也是五星级的标准,瓷砖墙面擦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蚂蚁上去都得来个腾空三周半落地再劈个叉。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剂和某种奢牌的果木香香水的味道。

却夏安心坐在马桶盖上。

只要秦芷薇不找她,她可以咸鱼瘫瘫到晚宴散场。想来陈不恪都去了,秦芷薇应该记不起还有她的存在。

而洗手间向来是各类八卦的汇聚地。

今晚这层两个宴厅包场,进出的都是圈里人,聊起来的也都是圈里八卦。

却夏靠在隔间的墙边,百无聊赖地玩着通到第四千多关的开心消消乐,那些压低在洗手水声间的聊天还是会零碎漏进来。

人们的关注点也依旧没什么新意。

跳不开什么“双料影后与当红小花的王者之争”,什么“白毛顶流为爱下海接拍现偶只为芷薇”,什么“秦芷薇今天又穿了x家奢牌的高定戴了xx家珠宝的全球限量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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