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那疯了的白月光(5)+番外

作者: 糖罐本罐 阅读记录

韩仰枕着自己的手臂,二郎腿翘的老高,他有些微醺,半眯着眸子看着那被夜风吹动的光影,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被晃了眼,无端生出些幻觉来。

毕竟若不是幻觉,陆容怎么会突然出现,还那么大喇喇的抱着两坛酒,双颊泛着薄红,嬉笑着正要到他身边。

“是你啊兄台,好久不见啊。哎,你别傻愣着,拉我一把,这屋顶的破瓦片,一到雨天就打滑。”

“?!”

韩仰顿时感觉自己的酒醒了大半。

他赶忙坐起来,一刻不敢耽误的伸直手臂去握陆容探过来的手,将她拉至自己身边后又脱下外袍,不容拒绝地披到了陆容肩上。

“你这个人,虽说昨天告了我的状,但看在今日你这借袍之举上,小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

陆容仰头冲他笑,举了举手中酒坛,“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啊?来,小爷我陪你喝。”

韩仰没答话,眸色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看这神态语气,眼前的这个人,显然就是昨日他在茶棚遇到的那个‘陆容’。

“你……”

韩仰定了定心神,“在下韩仰,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陆容’仰头灌了一口酒,“我叫陆朝。”

陆朝?那不就是陆容的胞弟?

“我没告你的状,”韩仰顺着她的话,举起自己的酒坛和她碰了一下,“怎么,你阿姐发现你醉酒,惩罚你了?”

‘陆容’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嘴边的水渍,“你没告状啊?那估摸着就是我阿姐闻着我身上酒味,自己猜到了。嗐,她没惩罚我,只是警告我别乱跑。”

讲到这里,‘陆容’皱了皱眉,“我阿姐可啰嗦了,我都十六了,她还拿我当小孩子,总是管着我。”

七年前在原州,韩仰问过陆容的年纪。彼时他十三岁,陆容十四岁,陆容还告诉他,自己有个小三岁的弟弟。

照这样计算,陆朝今年应该十八才对,可他方才说,他都十六岁了……

夜风吹过,雨水沾在皮肤上,湿哒哒的泛着凉,这凉意自表皮侵入,直直渗入内心,韩仰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酒,眸中深色比夜色更浓。

若眼前的陆朝说的是真话,那么只能说明,他的年纪停留在了两年前。

两年前陆闻禹失踪,妻儿均下落不明。

他虽寻到了陆容,可陆容此时那自称陆朝。

那真正的陆朝呢?

韩仰闭上眼,突然有点不敢再往下想。

“韩兄,你愣着做什么?喝酒啊。”

‘陆容’推了他一把,“我不知怎的,头次见你便觉得亲近,合该是我们有缘。你年龄比我大吧?要不以后我唤你哥哥?”

她抬头去看韩仰,一双圆眼弯成了新月,“你是将军吗?昨日你将我从茶棚抱回时我便有所感觉,你的身体真有力量,而且还有那么多侍卫随从。不瞒你说,我自小便想要一个你这样威风的兄长。”

她伸出手,不见外的戳了戳韩仰隐藏在衣衫下的肌肉紧实的胸膛,“我最是羡慕你这样的体格,我也自小习武,可是后来不知怎的……不知怎的……”

她‘不知怎的’了半天,似是醉意上头,怎么都讲不出后话。

韩仰却大概猜出了些原因,倘若陆朝的人生真的停留在两年前,那他的记忆约摸会出现断层的空白。

“好了好了,别‘不知怎的’了。” 韩仰握住她乱戳的手,“羡慕就慢慢练,你不是要拿我当哥哥?以后我陪你一同练。”

‘陆容’于是不再纠结,还友好地伸出右臂抱了抱他,以示二人亲昵。

……

温香软玉入怀,韩仰突然觉得脸有些疼。

不知陆容明日醒来,若是记起这段经历,会不会再冲过来赏他两巴掌。

打更的报过三更,‘陆容’带来的两个酒坛子已经快空了。她喝的倒是不多,韩仰却是怕她宿醉头疼,自己和‘陆容’又是哄又是抢地,反倒饮了大半的酒水。

“哥哥,你喝醉了?我背你下去吧,你在小院住吗?”

……背?

韩仰费力地睁开几欲闭合的眼。

开玩笑,真要是由着‘陆容’这个半醉的小身板从屋顶背他下去,他们二人估摸着离摔断脖子也就不远了。

韩二公子强提着最后一丝清醒,箍着‘陆容’的腰,稳稳当当地将她从屋顶上带了下来。

“小院……小院亮灯的那间房……”

他交代遗言似的说完最后一句话,脑子已经完全昏沉下来。

恍惚间听见‘陆容’又笑了笑。

“我知道了。不过啊哥哥,我这一身的酒气,若是回去了被我阿姐发现,又要念叨我了……”

意识渐渐飘远,似是坠入了一片浓白的雾气之中,飘飘然又软绵绵。

韩仰在五感丧失的最后一瞬,听见“陆容”慢吞吞的补完了后半句。

“不如今夜我留下,同你一起睡吧。”

第5章 宿醉

扪心自问,韩仰的酒量不算差,可但凡喝酒的人,不论酒量高低,大多都无法逃脱宿醉带来的影响。

譬如头晕目眩意识涣散,譬如嗓子会干的冒火,譬如额角会时不时地抽疼……

惯常的情形到了韩二公子这里就变得特别了些,譬如他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完全不敢动。

陆容就睡在他身边,香香软软的一团半侧着身体,两只手牢牢地抱着韩仰的右臂,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脸埋在他颈窝的凹陷处。

二人离的极近,韩仰能感觉到陆容柔软的唇瓣伴着呼吸时不时擦过他突起的喉结,和那几缕散在他脸上的乱发一齐作怪,一大清早的就搅得韩二公子心神荡漾。

韩二公子在此刻无比的庆幸,陆朝并不是一个追求极度舒适睡眠的人,至少眼下他们二人的衣衫都还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

上天总算待他不薄……

他在心底感叹一声,余光撇了一眼陆容微微散开但大致整齐的衣领,只能放轻动作,小幅度的向外抽了抽手臂,离开那极其容易被误会的位置。

韩二公子安慰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容若是追究起来,应当至少会给他留个全尸。

晨光熹微,伺候的丫鬟们陆陆续续起了床,开始在院中忙碌起来。即使刻意放轻了脚步,汲水打扫的动静还是一点不落的传进了房内。

床上的陆容受到打扰,眉头颦起个小小的结,她眼睫颤动,是个挣扎着要醒来的架势。

韩仰显然也察觉到了,他屏住呼吸,视死如归地等待着裁决的降临。

咚!

不知是谁摔了铜盆,在院子里造出了不小的动静,陆容伴着这声响动抖了一抖,眼睛终于缓缓睁开。

——然后她就和韩仰对上了视线。

凭心而论,陆容的这一觉睡的还不错。自从安岭都尉府进入雨季,她便鲜少能睡的这样安稳。平日里或是夜不能寐,或是酩酊大醉,次日再顶着酒醒之后乱糟糟的身体反应痛苦地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