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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都给他们抛过手绢(32)

作者: 枝呦九 阅读记录

但是他现在回来了。

他睁着眼睛好一会,看见熟悉的棉帐和被褥,这才有了些隔世恍惚感。

“来人——”

顿时,等在外面的人进来。然后,无数的人涌进了房里。

有祖母,父亲,叔父叔母,还有兄弟姐妹们。

他看了一圈,开口问,“母亲呢?”

老夫人赶紧道:“无事无事,她身子本来就弱,听了你回来大喜之下便病倒了,但不碍事,大夫说了,养几日就好。”

宴鹤临便轻轻点头,再看向老夫人,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脸,虚弱的笑起来,“祖母,你一点也没有老,看着年轻许多。”

老夫人本想笑的,谁知一笑就哭出来,悲痛大喊:“鹤临——我的儿啊——”

宴鹤临也悲从心起。

无人知晓他在崖底有过多少次放弃的念头,是如何拖着残废的身躯一步步前行。

每一步,他都走得很艰难。但他不愿放弃。

他知道,有很多人都在等他。

他知道,他们都希望他活着。

英国公擦擦眼泪,“好了,都不要哭了,回来就好。”

宴鹤临本想跟父亲说几句话,谁知突然咳嗽起来,他越咳嗽越大声,屋子里面的人乱做一团,等他止咳之后,又是一顿伤心。

老夫人哭着道:“你快些歇息吧,等你病好了再说,别说话了,切莫再说话了。”

宴鹤临就笑笑,喉咙里太干又痒,他也不敢出声。而且精神头越来越差,他缓缓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又梦见了他的姑娘。

她背着弓箭,骑在马上好奇的看着他。

“你是将军?”

“是。”

“你是英雄!”

“我是。”

我是将军,是英雄。

他骤然睁开眼睛,身上却无力极了。

宴鹤临呼吸声越来越重,半梦半醒之际,他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他三岁就和阿兄跟着外祖父开始练刀,五岁开始习兵书,十五岁就去了南州战场,十八岁班师回朝,他是御赐的大将军。

二十岁出兵寰州,大败海寇,回朝之时,太子亲迎。

二十二岁出兵云州,战胜大金,及后……

及后——

呼吸声骤然停息,他情不自禁的屏住气,然后慢慢的回想起来。

——他二十二岁出兵云州,虽胜大金,却遭了埋伏,掉下悬崖,五脏六腑皆伤,身残体弱回京。

他握不起大刀了,他也不能再骑马打仗了。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他在悬崖忍着剧痛剜掉腿上的坏肉,让他依旧可以行走,他断手重新接骨,让他的手依旧可以伸展,但是他的身子败了。

他败了。

宴鹤临闭上眼睛,轻轻摇头。

——不,我不是将军。

——我也不是英雄了。

他往怀里习惯性的摸了摸,突然大慌,惊醒道:“来人——我衣裳里面的帕子呢?”

守在门外的丫鬟赶紧撩开帘子进来,“少爷,是一方月白色的帕子么?”

宴鹤临:“对。”

丫鬟就从他的枕头底下拿出那方帕子,“您放心,老夫人吩咐了,洗干净之后便放在您身边。”

三少爷回来的时候,衣裳破破烂烂,全身只有那一方帕子,可见是极为重要的。老夫人便让她们小心翼翼洗好,烘干。

果然,少爷来找了。

作者有话说:

嗐,修了下文,为了故事完整性,钦差又往后面挪了,在明天别人的谈话里面出现名字,在后天出现戏份,不多,在大后天里面跟女主有交集。

晚安昂。我继续去修文,一修文就有好多废稿,得再修好连起来。

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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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捉虫)

宴鹤临死而复生回京,不过半天便被许多人所知。南陵侯自然也得了消息。

他一回家,便对妻子道:“今年的怪事可真多,死了两年多的人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大夫人一边替他脱衣裳,一边笑问,“什么死了活了的。”

南陵侯穿着中衣端起茶杯,吹一口气,“夫人啦,我就说你在京都的人缘不好,你还不信,瞧瞧,如此大的事情没个人通风报信——英国公府出怪事了,英国公的三儿子不是死了么?如今又回来了!”

大夫人吓了一跳,“这,这要是真的,就跟戏本子里面写的一般奇异了。”

南陵侯吞口热茶,咽下去,“谁说不是呢。”

“过几日就是英国公府寿宴,我可得去看看他如今什么模样,当年出去的时候才二十二吧?”

大夫人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样都不关咱们家的事情——你怎么瞧着有些幸灾乐祸?”

南陵侯笑起来,“哪里幸灾乐祸,我只是——”

他特意低声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听闻啊,他如今是个废人了。”

大夫人再次惊讶,“怎么回事?”

南陵侯便把自己听说的说了一遍,感慨道:“哎,你说这一生起起伏伏,谁能说得定呢。”

班鸣岐只比宴鹤临少两岁。当年一个以武建功,一个以诗词得道,再加随家的少年探花随游隼,京都城里最风光的少年郎便是他们三了。

三人被放在一起,便难免被比较,而无论谁第一谁第二,第三总是他们家鸣岐。

万年老三,谁能舒服。所以突然听说宴鹤临回来时,他先是惊讶,再听闻他废了后,便是一阵幸灾乐祸。

不过等到此时,他又生起无数的人生感悟。

“当年,他盛极一时,名扬天下,惟有随游隼可以与之相比,咱们儿子说实话,还是弱了一些的,谁能料到如今呢——我今日都生出看笑话的心,那些往日里恨他的,怕是此时再笑了。”

“真是眼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大夫人闻言也沉默,倒是有些伤感,“哎,好生生的,要是当时不去云州就好了。”

南陵侯也跟着叹息,不过说到云州,他便想起折家姐弟。

“来了这么多天,我忙碌的很,还没见过问过,他们可还好?”

大夫人点头,“好,都是好孩子,我明日还要叫鸣岐带伯苍去我娘家读书。”

南陵侯就扶额,叹息,“我最近累得很,这些事情,只能你多操心了。”

大夫人走过去给他揉脑袋,“怎么如此累?”

南陵侯难免烦忧,“还不是陛下寿宴引起的。”

今年冬日,京都真是热闹非凡。先是陛下反常,招各藩王世子进京,等人到了,陛下又对他们关怀备至。

而后对所有世子都加以赏赐,却唯独对皇太孙冷淡,于是,太子一系的脸面便有些难看。

南陵侯虽然不是太子的人,还励志做个不涉党争的纯臣,但他在太子手底下做事,太子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平日里有头有脸的人此时也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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