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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151)

明晞一手捏着眉心,一手扬起,示意他闭嘴:“连你都这样说的话,本王岂不是在劫难逃了?查不出是谁在装神弄鬼,怎样装神弄鬼,最后这‘造势造反’的帽子便会扣在本王头上。”

崔子骁喉结滚动了几下:“但是……”

“夫君?”冯嘉幼往谢揽身边靠了靠,低声询问,“会不会是幻术?之前你们不是看到了蟒蛇?”

“不像幻术。”谢揽虽默不作声,听得却很认真,“我也感觉河里或许真有一只比较庞大的食肉活物,因为涨水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翻了上来,让村民误以为是龙,具体是什么,需要去河里一探究竟。”

“会不会有危险?”冯嘉幼听着有些瘆得慌。

“那也得过去一探究竟才知道。”谢揽跃跃欲试,原本他是跟着来凑热闹的,如今极感兴趣,苗刀从左手换到右手,恨不得立刻就去。

冯嘉幼点头:“那咱们过去河边一趟。”

崔子骁听到了他们的聊天,见谢揽认同他的判断,瞧他的眼神明显和缓多了。

他再朝谢揽抱拳,劝他不要太过乐观:“谢千户,济河不小,关于‘龙影’我派了几百人摸查了两天也没踪迹。”

谢揽想说因为你们都是废物,被冯嘉幼一个眼神及时制止。

崔子骁:“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怎么稳住村民,他们的献祭礼要在雨中,如今雨快停了,他们越来越急躁。我们以武力镇压,又不敢真伤了他们,否则乱起来控制不住,京里那几位更会借机为难王爷。”

“暂时稳住那些村民并非难事儿。”冯嘉幼在来的路上早已有了主意,“献祭礼是谁提议的?以及主要推动的是谁?”

“赵家村的村长,以及几个村子的族老。”崔子骁手边刚好有资料,递了名册给她,“这些村子不容小觑,全都是一个个大宗族,所以才难处理。”

冯嘉幼将手里的伞递给谢揽,接过名册翻看:“崔将军,请你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周边一些较为出名的神棍。”

崔子骁茫然不解:“神棍?”

冯嘉幼想的是骆清流那句“术业有专攻”:“对,让这些神棍去村民的献祭礼上演戏,就说济河龙王其实是个龙女,不喜欢女人,不要给她献祭少女。她喜欢富贵又英俊的年轻男人,赵村长的儿子就挺不错,献祭了吧。”

花厅里鸦雀无声,她又说,“等等,一个不够,让那些蹦的最高的族老们把家里的儿孙都拿出来比一比,选几个英俊的一起献祭了。”

第66章

报恩.

冯嘉幼说完之后, 衡王和崔子骁明显有些呆住了,脸上像是写着:这样也行?

隋瑛虽习惯她的思路,也稍稍愣了片刻才笑道:“好主意,那几个村民看到的只是龙影, 又分辨不出雌雄。”

崔子骁反应过来, 抚掌赞道:“如此甚好, 济河出现的是龙女,连王爷‘造势’的难题都一并解决了。我这就安排!”说着便大步往外走。

冯嘉幼又说不急:“王爷, 这办法能够阻止村民献祭, 避免事态发展的更严重,但同样有弊端。”

明晞蹙眉道:“谢夫人请说。”

冯嘉幼道:“若稍后不能完美解决‘龙影’, 您仍会遭受弹劾。‘龙王’变成‘龙女’,您也会从意图造势谋反, 变成暗讽太后有摄政之心……”

崔子骁猛地停下脚步,只顾着庆幸解决了眼前危机, 一时没有想那么长远。

明晞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时间流逝, 冯嘉幼见他仍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暗想他若不是刻意伪装, 那这皇位他丢的也不算可惜, 骨子里缺少一些君王的魄力。

她劝道:“但暗讽之说怎么着都要强过造反, 且只要能证实那‘龙影’真实存在,便能安然度过。若能抓住或者除掉, 为民除害, 反而是一桩功绩。”

衡王愁不愁不知道,冯嘉幼反正挺高兴, 起初以为是太后党故弄玄虚, 若“龙影”真存在, 那这功绩谢揽也能算一大份。

她给谢揽使了个眼色, 谢揽岂会不知她所想,还她一个“了解”的眼神。

他这出门一趟已经赚了三个功绩:救下帝师、账本、协助拿下南疆王。

没想到返回京城的路上,还能遇到这等好事儿,简直像是白送给他的。

这回去想不升官都不可能。

“王爷,谢夫人说的极是。”崔子骁也劝明晞赶紧拿主意。

明晞终于点头:“好,崔将军去办吧!”

“是!”崔子骁又看一眼冯嘉幼,心道不愧是冯阁老的孙女。之前王爷特意叮嘱他待冯嘉幼客气一些,说她聪慧过人,是看在隋瑛的面上过来帮忙的。

他还嗤之以鼻,觉得一个不满双十的妇人有能多少见识。如今发现自己其实和那些村民一样愚昧。

崔子骁的目光又在谢揽身上绕了绕,这人提着刀站在冯嘉幼身边,一言不发的听她为王爷出谋划策。不像一位官员,也不像她的丈夫,倒像个护卫。

最近听说不少谢揽事迹,在淮安府如何神勇。原本觉得他应挺有本事的,如今看来真正有本事是他夫人,是被他夫人硬生生捧起来的?

……

离开王府,谢揽见隋瑛一直挽着冯嘉幼,撑着伞往两人乘坐的马车走。

他停下脚步对崔子骁道:“崔将军,劳烦帮我备匹马。”因为他们的马车里堆满了物品,坐不下三个人。

崔子骁忙吩咐随从:“快去帮谢千户备马,再备一套雨具。”

冯嘉幼听见他要马,心知原因,没有回头询问。

街边,骆清流蜷着腿坐在驾驶位上,见她们迎面走过来,忙跳下车站在了一旁。

冯嘉幼察觉他有些不对劲儿,斗笠宽阔的边沿被他压的较之前更低,将那张过分苍白的脸,藏的仅能瞧见一个下巴尖。

贼爱藏着不错,但自从冯嘉幼认识他,从来没见他藏的这样严实过,连肢体动作都有几分小心翼翼。

走到马车前时,冯嘉幼没急着上车,指向骆清流:“阿瑛,这是我们路上遇到的一个大贼,准备回京之后送去大理寺。他常在济南府和兖州府附近活动,你的玉佩不是在交界丢的吗?有没有见过他?”

她说话时紧盯着骆清流,见他下巴微收,似乎紧紧绷了绷嘴唇。

隋瑛目光一凝,抬手去掀骆清流的斗笠。他侧身躲闪,隋瑛反手再去抓,掀掉了他的斗笠。

骆清流想扭脸,却被隋瑛捏住下巴,痛的他龇牙咧嘴:“轻点轻点!”

隋瑛打量他的脸,目光逐渐锐利:“还真是有一点眼熟,我的玉佩是不是你偷的?”

“我……”骆清流瞅了冯嘉幼一眼,叹息,“真是冤家路窄。”

“还真是你!”隋瑛松开手,厉声喝道,“我的玉佩在哪儿?”

骆清流尴尬地笑:“隋小姐那块儿玉佩价值连城,当然是转手卖了。”

“卖给谁了?”隋瑛丢了玉佩之后,派人在黑市上一连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你知不知道那块儿玉佩对我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