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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209)

忽地想起来隋瑛了,高台附近没看到她的踪影,也不知道在哪儿。

有骆清流看着她,原本该放心才是。

但骆清流昨天还体力透支,才一晚上过去,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

……

隋瑛原本是要往高台去的,但背后的冷箭阻挡了她的脚步。

很多士兵开始向后跑,想要登上高楼去斩杀那些弓箭手。

隋瑛犹豫了下,也转身杀向后方,一跃向前,挥剑为士兵斩落箭矢。

她看到弓箭手一个个从楼顶滚落下来,头部中箭,知道肯定是谢揽的手笔。

毕竟她之前在济南府乘坐过冯嘉幼的马车,里面有张沉到她都拎不起的精铁重弓,知道谢揽擅长箭术。

她也不傻,专挑谢揽横扫过的位置跑。

岂料斜侧面一支冷箭袭来,射箭之人应是弓箭手中的头目,力量与速度远远超过其他人,隋瑛估摸着自己无法以剑拦下,准备打个滚躲过去。

却见骆清流像鬼一样出现在她侧边,伸手抓住了那支箭。

隋瑛都没反应过来,只看着他拇指用力,将手里的箭折断,只剩下一截箭头捏在手中,旋即朝冷箭来的方向跃起。

那头目藏的位置刁钻,他躲避的身形更是刁钻。

头目来不及撤,骆清流已经落在他身后,捏着箭头反手狠狠扎进他的咽喉里!

隋瑛发了一瞬的楞,旋即被箭矢破空的声音惊醒,继续前行,等距离足够,带着人跃上楼顶,去追杀那些弓箭手。

……

然而千防万防,防不胜防,依然还是会有冷箭落在高台。

那杀死曹崧的刺客不但手狠,轻功也是一流,得了个空挣脱钳制,朝高台背面逃走!

滇南都司是背山而建的,刺客逃走的方向正是崎岖难行的山地。

“追!”

两名将领带人追上去。

楼顶上弓箭手的压力已经没有了,谢揽回头望一眼:“他们不行,追上山指不定全要死,看这阵势,已经不是刺客刺杀的阵容了,更像是……”

他想一些词解释,“两军对垒,里应外合,突袭敌营。他们在山上肯定也有部署和接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下这名刺客。”

冯嘉幼蹙了蹙眉:“你也去追,一定要将他擒获。”

“我不去。”谢揽连高台都不上,岂会追上山?

“夫君……”

“我不能去。”谢揽很少拒绝她,但今天他坚持自己的主意,“韩沉刚才给我预警,是预警曹崧会被杀吗?很显然不是吧。不然他与曹崧比试时不会那么卖力,只为让我们看清楚曹崧的本事有多强,以至于曹崧被刺杀时,我们会掉以轻心,谁都没想过去搭把手。”

冯嘉幼:“你想明白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谢揽朝韩沉的方向看一眼,“他预警,是不想我上场。若我上场,可能被刺杀就不只是曹崧,还有你。”

韩沉知道他不怕算计,也知道他最怕的是冯嘉幼出事儿。

韩沉会那么紧张,肯定与冯嘉幼有关系。

谢揽第一次觉得这个朋友没白交。

冯嘉幼问道:“监国杀曹崧可能是为了对付镇国公,杀我做什么?”

谢揽道:“杀你,我就得从擂台上跑去救你,自然顾不得曹崧。”

冯嘉幼又问:“你没上场,曹崧该死不还是死了?”

谢揽:“……”

冯嘉幼:“相反的,你若是上场了,曹崧就没机会当众展露武功,他们利用我能绊住的只有你。镇国公距离曹崧那么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们成功杀死曹崧的可能性,实际上变低了。”

谢揽琢磨道:“你的意思是,你和曹崧一样,也是今天刺客的直接目标?”

因为他刚才坚持不上场,他们才改为全力刺杀曹崧?

谢揽眸光冷然:“为什么?因为韩沉是二叔设计抓住的,监国想要给二叔点颜色看看?”

“我刚才也是一直在想为什么,他报复冯孝安的可能性并不大。像你说的,以今日这种阵仗,拿来报复一点小事儿,代价是拉低杀死曹崧的几率,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颇多细节冯嘉幼并没有想通,但那刺客就要逃出滇南都司,去往后山了,她必须赶紧说服谢揽去抓人。

“我大胆猜了一个,南疆这位监国,和京城里那位驸马爷之间有勾结。”

谢揽听她提起傅珉,突然想起:“二叔怀疑傅珉可能会借刀杀你,用你的命来打击他。要借的刀,难道是南疆监国的刀?”

“这一点八九不离十。”冯嘉幼拢着眉道,“但依我看,监国可能和曹崧也有勾结,所以曹崧主动请缨来当监军,一起陷害镇国公。”

“他拿命来陷害?”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曹崧八成是中计了。”冯嘉幼道,“他以为自己是来算计镇国公的,但实际上,是监国以算计镇国公的名义,将他骗过来杀!”

“怪不得曹崧看起来漫不经心,不以全力抵抗……”谢揽有几分恍然,“这位监国好能算计,快要赶上二叔了,难以想象竟然是韩沉那个蠢货的舅舅。”

冯嘉幼想不通的是:“监国留着曹崧一起算计镇国公,对南疆的利处其实更大,但他偏偏选择直接杀死曹崧。且为了杀曹崧一人,自损三千,他到底图什么呢?”

谢揽知道她问出口的时候,心中早已有了判断:“他是在报私仇?”

但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私仇?

报仇的话,该将齐封骗过来杀才对吧?

冯嘉幼凝眸:“我现在很怀疑,这位监国可能和二十六年前的京郊书院有关系。”

原本可能没那么多联想,但她身处滇南都司,又听着刚才军械库的爆炸声,很容易想到当年西南的战争,以及滇中粮仓。

她原以为滇中粮仓就是他们这些人悲剧的起点了。

竟然不是。

二十六年前,京郊盛景书院发生了震惊天下仕子的惨案。

书院山长岳蒙因酒后作诗辱骂奸佞,遭阉党构陷,正是曹崧带队处置。

也是曹崧逼着上百名学子每人一句,写下岳蒙的劣迹,以推倒他在天下仕子心目中高洁的形象。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更何况那些诽谤之人还都是他的学生。

之后岳蒙被吊死在书院的匾额上。

至于那些不肯屈服的学子,大都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迫害。

而在那场迫害中活下来的学子,目前已知的仅有两个人,一个是被公主救下的傅珉,一个是为了儿子努力向上爬的徐宗献。

冯嘉幼猜测,那位监国应该也与书院、或者岳蒙之间有着深厚的关系。

和傅珉也是至交好友。

他们恨透了阉党和大魏朝廷。

京郊书院惨案之后,此人逃去了南疆国,混到了上一代南疆王的身边,大肆蛊惑南疆王向大魏开战。

而大魏境内,傅珉则加入了千秋同盟会,以非常手段掏空了滇中粮仓。

终于在二十年前,南疆王挥师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