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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40)

作者: 木白苏 阅读记录

江稚鱼抬眼瞧向匾额, 这才知晓此处为一家客栈。

整座楼屋从外看去碧瓦朱甍, 飞阁流丹,于这般荒芜地带独独而存,似遗失在荒漠中的一颗珠玉般夺目耀眼,引人神往。

他们已然在驿站的硬木板上睡了几日了,江稚鱼看了看简是之,其内意味不言而喻。

简是之当即大步迈入客栈,边道:“要两间最好的客房。”

“好嘞!”店小二连忙应下。

店小二吩咐了另一人将二人的马牵到马厩,随后便引着两人入内,翻看书册查看剩余客房,不多时,便将两把钥匙分别交入了二人手中。

“二位客官,你们的客房在三层,请随我来。”店小二笑吟吟对二人道。

“你先去吧,我随处转转。”简是之瞧着江稚鱼温声说道。

江稚鱼点点头,她知晓简是之的意思,这般富丽辉煌的客栈孤存于荒郊野岭,着实有些可疑,他们二人若要在此留宿一晚,多存些心思总是好的。

店小二引着江稚鱼拾阶而上,转到三楼,将她带至房间门口后便转身而去。

江稚鱼在房门口四处望了望,此处视野好,能将这一整座楼阁的内里尽收眼底,江稚鱼粗粗环顾一周,只觉与外壁的华美相较,内里奢华更甚。

丹楹刻桷,雕梁绣柱,屋顶雕刻有龙凤盘旋,龙口中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光亮将四角燃着的灯光都掩盖了去,就连她方才踏之而上的阶梯竟也镶珠嵌玉,不沾一丝纤尘。

她心生奇怪,但望见楼下宾客如云,或闲谈仰笑或大快朵颐,面上未有一丝不悦神色,反倒是都舒适尽兴得很,她便又居高临下瞧了一会儿,见实在没什么异样后,便用钥匙打开门入了屋内。

甫一踏入,便有一股缥缈香气袭来,是宁神香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最能抚平人心中愁思,江稚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几日的疲惫顿时涌上心头,她转过一木制海棠刺绣镏金屏风,便见有一汤池,水中混杂着无数海棠花瓣,其上水雾袅袅,氤氲满室,四周红烛错落放置,烛火摇曳间,竟衬得此间如仙境般朦胧幻梦,似与外间分属于两个不同天地。

江稚鱼再一顾看,就见那汤池的旁边有一个木制架子,其上铜壶、浮石、澡豆等应有尽有。

江稚鱼当即双眸一亮,俯身搅了一下那香汤,发觉水温正正合适,她当即冁然一笑,面露欢欣,这样的汤池对于一个四五日未沐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珍宝。

还管他什么奇不奇怪,危不危险,江稚鱼此刻只想着,若是能舒舒服服泡在这汤池里,做鬼也能笑醒。

她也不再迟疑,先出到外间给门上好锁,又遮上屏风,接着便来到汤池前,伸手解开腰间衿带,行云流水般除去身上衣物,踏入汤池之中。

甫一触到海棠香汤时,这几日的疲惫瞬时驱散。

她倚在池壁上,合眼放空,满室静默,只余缓缓汤水流过她白皙如瓷的肌肤。

她就这般享受着岁月静好,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处突然出现一些不知名的响动,她霎时睁开眼,定神侧耳听着。

就听见门锁“咔嗒”一声被从外打开,旋即便有橐橐脚步声由远及近,大步朝屏风处而来。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高声呵问道:“谁?”

那脚步明显一顿,随即传来一道她无比熟悉的声音:“江大人?你怎么在这?”

来的人,是简是之。

江稚鱼刚欲稍稍松出一口气,那滞住的脚步声却又动了起来,一边传来他更近的话音:“你在里间做什么?”

江稚鱼刚欲出言止住他,却已来不及,她听到了他拉开屏风的声音。

她的心跳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一时慌乱间心上一计,她抬手扯下木架上挂着的浴衣,朝烛火处一挥,那星星火光瞬时熄灭,四下里涌入一片深深黑暗。

在简是之进入的前一刻,江稚鱼起身,将浴衣快速裹在了身上,她崩紧的心弦这才稍稍松下些。

“你怎么不点灯呀?”简是之甫一进入内间,便被浓浓黑暗包裹,亦瞧不清江稚鱼到底在鼓捣些什么。

江稚鱼却根本不答他的话,想起他直直闯进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问道:“你是如何进来我房间的?”

简是之猛然一愣,答道:“自然是用店小二给的钥匙进来的,还有……这是我的房间啊……”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她的钥匙能打开这房间的门,他的也能……

那便是,那店小二为他们开了同一间客房。

“我……唔……”江稚鱼刚欲出声言明此事,却不知何时简是之已立于她身侧,不待她多说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简是之轻轻示意她噤声。

四周顿时沉寂下来,两人都清楚听到了门外不时响起的一阵阵窸窣之音,虽听得并不真切,却也能猜出外面定然有人有所动作。

“你不要出声,我去看看。”简是之贴在江稚鱼耳边对她道。

“好。”江稚鱼低低应声。

简是之松开手,却于黑暗之中不甚踩在了江稚鱼浴衣的衣角之上,他迈出一步,江稚鱼本就急急穿上且不甚贴身的浴衣旋即滑下肩头,顺着滑嫩的肌肤一路落下……

她脑中霎时空白一片,顿时怔在原地,幸而周遭漆黑一片,简是之虽感受到异样回转过头,却并未瞧见她此刻的样子。

可几乎是同时,窗外声音渐渐嘈杂,接着便有点点光亮自远处亮起,紧接着那光越发明亮耀目,顺着窗牗倾洒进来。

简是之的目光被窗外声音吸引,转过头去朝外眺望,待屋内有了依稀亮光时,他欲转回目光,却一下不知被什么东西蒙了眼眸……

昏聩灯光映进屋内,在黑暗中渐渐衬出江稚鱼雪白的肌肤,突出的锁骨,以及胸前的起伏与不堪一握的腰身……

她霎时心惊,待简是之转回眼眸前捡起地上滑落的浴衣就蒙在了他的头上,旋即扯下木架上自己的衣物匆匆换上。

简是之实在不明所以,怔愣半晌,待他将头上浴衣扯下时,江稚鱼已然重新穿戴好。

此时屋外已经灯火通明,耀如白昼,屋内也被照得透亮,简是之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浴衣,又看了看江稚鱼身后的汤池,眸光微动,忽而邪邪一笑,两步走至她面前,一瞬不瞬紧盯着她,目光中浮出些许玩味,压下嗓音道:“芝芝,你是饮酒了吗?怎的脸烧得这般红?”

听得他这般逗弄言语,又想到自己方才□□站在他面前,江稚鱼顿时羞赧不堪,脸侧的羞红直攀上耳尖,她的心突突跳着,胡乱逃避着他满含暧昧的眼眸。

足被他瞧着自己盯了良久,江稚鱼才定了定神,极力压下狂乱的心跳,出手推开他,道:“外面那般热闹,你快去瞧瞧是出了什么事……”

或许是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稚鱼的身上,经她提醒后,简是之这才听到外面接连不断的嘈杂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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