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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63)

作者: 木白苏 阅读记录

绝不能如此!

江稚鱼恢复了霎时的清明,看着满手的请柬使劲鼓足了勇气,如在三军阵前般直言谈判道:“不……”

只这一个字,还未落得下文,又霎时被周围人的话音淹没了过去。

“哎哟江大人果真生得好样貌,莫说是京城里,就是整个中原合在一起,也挑不出一个此等品貌的男子。”

“不是,我……”江稚鱼急欲开口。

“说得可是,别的不论,江大人日后若当真与那谢家小姐修成正果,那便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后膝下儿女,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容貌。”

媒婆话毕,自顾自笑了起来,却也不知有什么可笑的,竟引得一行人都欢笑起来。

只是欢闹都是她们的,江稚鱼此刻脸都绿了,只在心中暗暗赞叹那些媒婆想象力之高超,她连那谢家小姐是什么样子都未见过呢,怎的一言一语间就将两人的孩子都说出来了……

江稚鱼陪着那帮媒婆就定定在府门口立着,她们没一点离开的意思,她自然也不好赶,就这般两厢僵持着,继续听得嘈乱的话音声。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江稚鱼连陈家小姐用什么店铺的脂粉,王家小姐喜欢哪家的吃食,甚至刘家小姐每晚几时入睡都知晓了……

就在她已然无尽绝望间,却忽而听得一道少年声音,在这群锐利女声中显得无比突兀。

“哟,江府今日倒是热闹。”

江稚鱼猛然抬眸,便正瞧见简是之翻身下马,朝自己缓步走来。

江稚鱼一下也顾不得前几日的尴尬,当即便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目光熠熠直望向他。

不单江稚鱼,媒婆们的视线也瞬间被吸引过去。

简是之抖了抖衣袍,不紧不慢地走至江稚鱼身侧,垂目瞧见她手中花花绿绿的请柬时,不由得蹙了蹙额。

媒婆自是没亲眼目睹过齐王殿下真容的,此时自然只当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一眼觉得他品貌不俗,便有好事的满脸堆着笑对他道:“这位公子,还未娶亲吧?”

简是之虽也没经历过这般场面,但淡淡扫了一圈后,他便知晓了其内一二,也猜到了江稚鱼目下灰白脸色,全是这几位媒人的功劳。

来给江稚鱼说媒,瞬时勾起他无尽不悦。

他没理睬身旁媒婆的出言问询,只全心全意瞧着江稚鱼,大手一挥将她手中请柬都揽了过来,接着便在众媒婆的错愕神情中,将那些请柬一一奉还。

“江大人无需这些,列位请回吧。”他只冷冷抛下一句。

江稚鱼顿觉松了一口气,她自己是断然请不走这些人的,幸而简是之来了,只他在身边一站,她当下便生出了无尽心安。

可那媒婆全凭一张嘴说来黄金白银,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此刻听简是之这般话音,便是知道来者不善,亦没什么好气地对他道:“这位公子好大的火气,我们几位受人之托为江大人说亲,又干着你什么事了?”

言辞之中的骄横不满,有耳可闻。

江稚鱼顿时心内一紧,敢这般与齐王殿下说话,她实实在在为那几人捏了一把汗。

简是之却并未在意她们的无礼,依旧面色不改,只眸色更沉了沉,直言道:“自与我有关。”

“江大人,江稚鱼,是我的爱慕之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江稚鱼更是又惊又慌,霎时间直觉得呼吸都停歇了。

简是之勾了勾唇,又兀自低低道:“是我动了心念,顾自倾慕于她,她如何想我,我并不知晓……”

话及此处忽而一转:“不过有我在此,自不需旁的什么郡主小姐来撞门,你们也无需再白费力气,左右江大人……”

他转眸看向江稚鱼,凑近了几步,直瞧着她的眸子幽幽接道:“也不喜欢她们……对吗?”

江稚鱼早已被扰得头脑昏涨,当下也并未深思他话中含义,只顺着他的话就颔首道:“是。”

简是之莞尔,眸光轻扫了一眼府门,就对众媒婆道:“请吧。”

媒婆们一下吃了瘪,虽都在心中暗骂这位不速之客,面上却也不敢表露出什么,只觉简是之身上独有一种压迫气息,不必倚仗什么,抛下的令便叫人不得不从。

众人最后便也只觉得这年过得着实不顺,一份油水都没能捞到,随即很不甘心地踏出江府,各自散去了。

江稚鱼这才将一直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方才发觉,虽是冰寒腊月里,她竟紧张地出了几滴汗来。

她暗暗平复着心绪,却听得简是之忽而开口,话音中似是还带着笑意。

“芝芝年岁已至十八,是该寻个亲家了……看来,江侯爷是着急了?”

江稚鱼旋即摇了摇头,忙否定道:“不急不急,我爹不急,我也不急。”

简是之唇边弧度弯得更深,身子也更凑近了些,低低道:“芝芝就没什么考虑?”

江稚鱼接着摇头:“没有。”

她怎么可能有什么考虑,她一个女子,能对旁的女子生出什么念头。

“哦……”简是之哑声应了一句,同时上身渐渐覆压下来,直将江稚鱼抵在身后的石柱上,贴近她耳边轻声说道:“芝芝或许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你我之间的事了。”

第46章 、执子之手

你我之间??!

江稚鱼陡然一愣, 随即便忆起了前些日的事,玉面登时红透。

简是之满眼玩味地打量着她, 勾起唇角等她的答复。

江稚鱼当下脑中一阵空白, 感受到简是之愈发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耳侧时,她只觉浑身一阵酥麻之感,掌心都渗出点点汗来。

她委实不知答他什么, 一时羞赧之间唯一的念头便是快逃。

她由是快速半躬下身子,低头直闯出了他的压迫,而后头也不回地就直朝自己院落而去。

简是之瞧着她那般慌乱样子, 唇边笑意更深了些。

他既都追来了, 又如何能叫她再逃走。

芝芝啊芝芝, 你误入平芜深处,便惊了一整场的春。

玫瑰满了荒山, 你裙边又如何能不沾染三两瓣。

任她在前急步快走, 简是之依旧不紧不慢, 就在她身后一道追随。

江稚鱼回至自己院内,被这一路凉风一吹,方才转复稍稍的清明, 随即便发觉自己此举的愚拙。

她哪里逃得出简是之的掌心。

果然一转头,便瞧见那道万分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眉宇间是温温浅浅的笑意。

江稚鱼定了定神, 与他隔着一方石桌, 垂首唤了一声:“王爷……”

“嗯。”简是之淡淡应她, 音色柔软似冬雪初融。

江稚鱼鼓足了气, 尽力不去理睬自己杂乱的心跳, 方道:“今日大年, 您……不该在这。”

简是之扯了扯唇角, 直言答她:“我来找你。”

“找臣,做什么?”

江稚鱼心跳越发不自然,话音也越发没有底气,羞赧与紧张一道充斥在她身上每一处角落,逼得她半点不敢抬起头,生怕一下便撞见他眸中的翻涌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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