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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82)

作者: 木白苏 阅读记录

待至宫中时,便是一一依着礼数,拜祖,拜二皇,拜天地诸神,而后二人分别,江稚鱼由几位嬷嬷搀着去皇后宫中静听祖训。

等到一应礼节都过去后,已是天色深黑了,远处的鞭炮奏乐之声依旧不绝于耳。

江稚鱼坐在床榻边,依旧举着团扇遮脸,实则已是全身都疲软了下来,她实在想不到,原来嫁入皇家这么累。

门从外被推开,听得简是之的脚步声越发近了,江稚鱼忽而心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终于嫁给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第60章 、嘉礼初成

简是之由左右喜婆引着, 取下江稚鱼手中团扇,又接过她们递来的合卺酒, 两人交杯行合卺礼。

而后他便端端坐于江稚鱼身旁, 早便想要转眼去仔细瞧瞧他的新娘,却无奈碍于这些繁文缛节,只得依着那些嬷嬷的流程来。

“桃花灼灼, 宜室宜家,嘉礼初成,鹣鲽情深, 同心同德, 白头永偕……”嬷嬷捏着腔调, 一字一言念诵着吉利之辞。

待到喜烛都燃完了半截,嬷嬷才终于止了话, 一连四位喜婆朝简是之和江稚鱼福身行礼, 面上挂笑喜道:“奴等恭贺王爷王妃新婚大喜。”

简是之轻轻摆手示意她们起身:“今日有劳, 尔等自去朝贵那里领赏。”

“谢王爷。”那几位嬷嬷都是掐好时辰的,皇室婚礼容不得半点差错,什么时候该拜祖, 什么时候该敬神,都是一一请钦天监算过的。

而眼下这时刻,正是要留给王爷与王妃的。

偌大的宫殿内顿时只余下江稚鱼与简是之二人, 简是之终于能转过头去瞧她。

那凤冠戴在她头上, 如明珠皓月般耀眼, 一身吉服更是如春树枝头最艳烈的花。

芝芝便是大梁最美的新娘。

简是之抬手, 将她头上凤冠取了下来, 搁在了一旁妆奁上。

“很重吧。”简是之瞧着她额头显出的那道红痕, 疼惜道。

江稚鱼浅笑着摇摇头, 明澈眸底似有水汽氤氲。

她望着殿内水晶玉璧,珍珠幕帘,衣架上成对的两件大红亵衣,此刻她却更加恍惚,一切都犹如梦幻一般。

简是之轻轻握住她的手,贴近她耳边柔声道:“芝芝,今日是我此生最最欢喜的一日。”

少年的眼底眉梢,是遮不住掩不去的明朗笑意。

江稚鱼却稍显局促,细微的神情被身侧之人尽收眼底。

“怎么,瞧着夫人像是没什么兴致,现已敬拜过了天地神灵,夫人若是这个时候反悔,我也是不会放你走的。”简是之笑说着,还带着几分故意的霸道。

江稚鱼敛眉一笑,说道:“往日在家时,父亲母亲便总说我性情骄纵顽劣,我是怕,我做不好这齐王妃。”

她这话轻轻的,却一下刺入简是之心中,他这才知晓,无论自己如何与她言说,叫她无需顾及旁的,做自己便好,但她又如何能真的做到还似往时般随意,王妃这一层身份摆在那里,定然是要多几分顾虑的。

但他娶她,是要她欢喜快乐的。

简是之对她温温一笑,当下就道:“你若不高兴,那我们便不住在宫里了,待过几日我便去求陛下,遣我去藩地,左右我已元服成婚,依着律例,也是该支藩了。”

从前这事有几位言官提过,不过皇帝全都视而不见,久而久之朝中臣卿们也便知,陛下是有意将齐王留在京城的,再便无人递折子来催促了。

简是之自然也是知晓,皇帝本意是想他留在京中辅佐太子殿下的,那时是简明之。

但如今坐在太子位的是简昀之,他虽在位不久,处理政事已是游刃有余,本就不需他这个不学无术的闲散王爷,且他向来志不在朝堂,宫墙深深如何困得住他。

他只希望和他的芝芝,安逸快乐地过这一生。

“真的吗?”江稚鱼有些不信,却也是心生期许的。

简是之点头:“江宁,你是喜欢江宁的,我便去求陛下,赐江宁为我的封地,到时我便做江南的一个富贵逍遥王爷。”

“你便是恣意潇洒王妃。”简是之瞧着江稚鱼道。

江稚鱼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方才的忧心一下子都散了去。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她便再未奢求过全然的自由,但此刻她才知晓,她那些烦恼不过是庸人自扰。

她知晓简是之是懂得她的心思的,他容不得她有半点的委屈。

“简是之,谢谢你。”江稚鱼定定瞧进他眸子里,说出这一句。

夫妻之间说出这般话好似有些矫情,但却是她实实在在心中所想,她在他那里得到了全部的、最高的肯定以及毫无保留的爱意。

“傻瓜。”简是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带着无尽的宠溺:“夫人若是真想谢我,总要有些表示。”

江稚鱼没听出他这话中的暧昧,却是当了真:“你想要什么?”

简是之故作姿态思忖了一会儿,半玩笑半认真道:“去到江宁后定是整日里无所事事,闲得很,夫人不如……为我们生个孩子?”

他这话故意拉长了尾音,明摆着存着逗弄她的心。

江稚鱼一不小心又入了他挖的坑,想起方才自己竟还一脸认真问他想要什么,当即羞怯起来。

简是之却一点点凑上近前,抓起她的手腕便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腰间的玉带上。

“依着礼数,夫人此刻该为我更衣了,咱们……还有事要做。”

他沉着嗓音,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变得朦胧暧昧。

江稚鱼连忙缩回手,万分羞赧地转过了脸,她哪里受得住他这般挑逗。

简是之一瞬不瞬盯着她瞧,眼底的灼烈愈演愈深,再难克制时,他起身,将殿内余下的几盏烛火依次熄了。

黑暗顿时笼了过来,等到江稚鱼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后,简是之已距她不过毫厘。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自然清楚得很。

大红吉服胡乱丢在地上,床角悬着的香囊流苏肆意翻飞,情到深时,她眸中水雾潋滟,只剩低低的啜泣之声,尽被他粗野地封在唇里。

一整晚,爱与痛一起来。

翌日清早,新妇是要去皇后宫中请安敬茶的。

昨儿个夜里本就折腾到很晚,又加上心中惦念着请安这事,唯恐迟了遭人嫌怨,故而江稚鱼这一晚睡得也并不踏实,东方还未泛白之时,她便睁了眼,当即只觉浑身酸疼,如骨头都散了架一般。

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却不想简是之也早醒了,一下凑了过来,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垂目便瞧见她脖颈胸前几点刺眼吻痕,简是之不由暗暗一笑:“芝芝今日若是实在不想动,我便去母后那里说一声,叫你不必过去,左右都是一家人,母后脾气好,不会怪罪的。”

江稚鱼并不领他的情,明知她今日需早起出门,昨夜却还折腾她到那么晚,且新婚第一日便摆起谱不去请安,叫旁人看了算怎么回事。

“齐王殿下不必装好人,我定是要去的。”江稚鱼故意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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