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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心动罪名(60)

作者: 贰两肉 阅读记录

其实他知道得比周蕾多,人也没有送往国外,只是情况不容乐观,怕丫头整天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以泪洗面才单方面瞒着。

“爸,我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和姜知非在一起。”周蕾笑了笑,面上染了一抹羞涩,“您不是说感情培养培养就有了吗?以前我确实挺不喜欢他,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

“姜家那小子这么快就俘获我女儿的心了?”

“他长得好啊,这种人追起女孩来谁受得了。”临近中午的太阳有点烈,周蕾把轮椅停在林荫底下,自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爸,你知道的,感情方面我最不愿意将就了,以前不会现在也一定不会。”周蕾捏着轮椅扶手,“哥现在不在,周氏又是这种情况,知非说可以帮帮我们,他人挺好的,您不也挺喜欢他吗?应该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吧?他说您同意的话下个月就订婚。”

周絮由的笑容逐渐消失,沉默好几秒没有立刻接这句话,周蕾见状放松一笑,撒娇道:“也没过多久啊,您难道反悔了?”

“……不是,”周絮由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叹了口气,问:“你自己已经决定好了?”

“嗯,下个月订婚的礼服我都已经留意好几套了。”周蕾说着,摸出手机想给她爸看一看。

专门看护金泽安的护士小跑过来,躬身在周絮由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周絮由从开始的面无表情到后来的瞪大眼。

……

片场。

“小川,你别逞强,如果不行咱们和张导商量商量用替身?”

上午这场戏需要吊威亚,辛时川饰演的‘王五’点破了谁是真正的贼,但村子里的人根本不在乎。

王五本质上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村民商量着把人从山上扔下去看看命到底有多硬。

南浩自己恐高,从十几米的坡往下看头晕目眩,缩回脚抓着正在绑威压得辛时川喋喋不休。

“川儿,你看啊,真的很高很吓人!”

“是长镜头,而且这种高度也没什么。”辛时川说话牙齿会打架,脚都冻僵了。

北方的冬天落雪早,积得也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但他脚上的胶鞋跟赤脚没区别,扛不住寒。

好在整体拍摄进度过半,辛时川想着熬过去就能回义城了,快一点才好。

“化妆师再补一补小川脸上的妆,还不够脏。”张赢坐在山下的监视器前,看着画面捏着对讲机又补了一句,“给他嘴角和额头再来点血,擦开了我看看。”

辛时川搓搓没知觉的手,剧本里王五需要躺着被踹下去,于是他先一步躺在了崖口,方便补妆和一会儿拍特写。

南浩抱着羽绒服小跑着从一侧下山,想着辛时川拍完能第一时间送上衣服。

大伙裹得跟粽子似的,只有辛时川一件薄T恤,还都是破洞。

“注意,清场准备了。”

南浩瞅了眼片场噤声的大家,小跑去棚里拿充电的手机。屏幕显示一个未接电话,点开一看是好久没联系的黎斯。

南浩不相信黎斯会无缘无故找他,于是先看了眼辛时川的手机,同样有个未接,心里终于释然了。

从前他总以为黎斯对自己是特别的,哪想不过是辛时川,如果没这层关系黎斯恐怕不会愿意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南浩难言的苦涩,将就辛时川的手机拨了回去。

半分钟的‘嘟’声对面终于接通。黎斯开口便是辛先生,南浩连忙纠正:“小川在拍戏,黎秘书有什么急事我帮您转告他。”

“还在忙啊,也不是什么急事,那我……” 黎斯还没把话说完对面隐约响起尖叫声。

南浩闻声转身一探究竟,一堆工作人员摄像簇拥上前,威亚的钢丝还在空中惯性乱舞,发出刺耳巨响。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奔上去,通话不小心挂断了,他没心思管这些,耳边鸣响不断,大力拨开人群就看到脏兮兮的辛时川蜷缩在泥地上。

有人说:“先别动他,不知道伤着哪了!”

一直到救护车来南浩都忘不掉这个画面,他好像听到有人说天太冷钢丝突然崩了,还有人说是人工操作失误,具体因为什么南浩脑子嗡嗡的没得出结论。

只有川儿掉下来了。

他真是乌鸦嘴,辛时川还没上去他就开始担心,这么细的铁石会不会断。

怕什么来什么……

他看着医生用剪刀剪开紧身的威亚服,只是轻轻碰一下辛时川都疼得颤抖。

南浩的手不知放在哪,悬在半空语无伦次问:“他疼,看看医生,你快看看他,他到底摔着哪儿了?”

南浩边说边哭,看样子想强忍着眼泪,撇着嘴话也说不利索。

辛时川呼了一口气,抓着他无处安放的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开玩笑说:“别哭,丑死了。一米多高的距离才摔的,不严重。片子估计一条过了,我是真摔。”

南浩泪眼婆娑:“惯性呢?哪有你这样的……”

“真没事,”辛时川握紧他的手,“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我只是趴着腰疼,”

医生适时插嘴:“应该是伤到了腰,具体得回医院拍片子看,你先别乱动。”

辛时川半路没挨住疼昏过去了,南浩忍不住又开始哭,反复问医生有没有可能摔下来伤到心肝脾胃之类,人会不会死……

旁边整理医护用具护士听到这些忍不住抬眼看南浩,想开口又止住。

没有谁能给他一个确切答案,一路担惊受怕到医院,检查下来确实摔到了腰,腰椎轻微骨折,安排了一台小手术。

听见要手术,南浩又不淡定了。免不了要住院,林离回酒店拿了换洗衣物和唐萧一起赶过来。

最后在医生建议下,唐萧先带惊吓过度的南浩回酒店休息,林离留下来守。

手术出来麻醉没过,辛时川睡到晚上才醒。林离立刻打包吃得上来,但他没有半点食欲,看一个小姑娘守夜实在没忍心,借口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和手上的点滴,偶尔传来安全通道牌子发出的‘滴’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荡漾开,无端空灵。

不拍戏没事做的时候辛时川总会很想一个人。

他怎么也睡不着,按开屏幕望着那一串没备注但熟读于心的数字,在越来越浓烈的思念堆积下,辛时川闭着眼睛拨通了这个号码。

每一个‘嘟’声都让他无限渴望和期待。

第六声,接通了。

“…喂。”

辛时川有点紧张,以至于没听出来这道声音有些虚弱,透着浓浓的疲惫。

“金泽安...”辛时川把这三个字念得很小声,思来想去决定把今天的事告诉他,只说自己拍戏受了点伤,有点疼。

金泽安半天回了个‘嗯’。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辛时川愣了几秒,不死心小心翼翼说:“金总,你能来医院陪陪我吗?我有点怕...”

这回等待的时间更长,辛时川恍惚有种等待死亡宣判的紧张,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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