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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家的恋爱(1)

作者: 符黎 阅读记录

题名:慈善家的恋爱

作者:符黎

简介:“我们的婚姻没有任何问题,仁至义尽,寿终正寝。”

陈未识觉得,宋道初就是个慈善家。

宋道初怀着慈善家的心与他结婚,又怀着慈善家的心与他离婚,

慈善家的心没有黑暗面,也从来不会疼痛,更加不会回头。

*

“我们的婚姻没有任何问题,仁至义尽,寿终正寝。”

“我最恨就是旁人说,他都给你这么多了,你为什么不识好歹?”

“那晚你走后,风刮得好急,好容易开了满树的凤凰花,一夜都要掉光了。”

*

温柔的无心人(但是会讲幼稚的冷笑话)X自卑的野孩子(但是套了一千层好太太伪装)。

第1章 1

电视机还在响着,重播白天已经放过一遍的新闻,茶几上干干净净,只摆了一杯半空的水。茶几旁边是一只不大的灰色行李箱,压着浅青色的绒毛地毯。

陈未识听见了“咔哒”的开门声,但他没有起来迎接,这让开门的人多少有些意外,在玄关处多站了两秒。

“你还没走?”

在新闻主持人淡漠板正的腔调中,融入了这样一句淡漠板正的问话。

陈未识将原本盘起来的腿放下,质地宽松的棉麻休闲裤也就跟着垂落下来,裤脚很宽大,显得那双小腿纤瘦得像生了病,再往下,突出的踝骨像贝壳般发光。很快那双脚便收进了拖鞋里,陈未识也站了起来,一只手放在了行李箱的拉杆上。

“只是想等你回来,”他顿了一下,“再走。”

宋道初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搭在腰间,连他那身西装都好似随这一声深呼吸而发了皱。

陈未识蓦地抬眼看了他一下。

外面大概很热,宋道初刚进家门,就已经解开了衬衫上的钮扣,也松了松领带,但他还没有脱鞋,于是问:“我再送你?”

那一双温柔的眼眸好似被水洗过,清亮得能映出人的倒影。

这么清亮的眼眸在有钱人中是很少见的,以至于曾让陈未识以为宋道初会是有钱人中比较特别的那一个。

后来他就发现,其实宋道初也和其他有钱人大差不差。多的只是一点随自身教养习得的冗余的温柔。

他在最绝望的时候攀附上了宋家,宋道初接纳了他,他们签了君子协定,各取所需地结合,从一开始就说好了底线和原则。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没有矛盾,从未争吵,他帮宋道初争到了外公那边的遗产,宋道初帮他的父母把债务还清,在宋道初被拍到与当红女星一同进出酒店的照片时,陈未识还主动提出了替他解围的方法。

就是离婚。

发个声明,说他们早就分居,离婚手续即将办妥。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哪怕各找各的新欢,那也是你情我愿,于道德无碍。

陈未识从未介入过宋道初的公司经营,他还愿意放弃股票份额,只拿一些现金。当然,这也必须在声明里写清。

宋道初虽然惊讶,但细一思索,发现这还真是个办法。绯闻传出的时候,公司股价立刻波动,但声明发了出去,附带上“离婚不会影响公司市值”的暗示,几天后,陈未识还亲自出面解释说这是真的,自己早已离开宋家,而云鼎集团不是一切照常吗?于是舆论又逐渐归于平稳,甚至宋道初的口碑还不降反升——

陈未识听闻此事,却有些吃惊的样子,睁圆了那双黑湛湛的眼眸,在律师面前像个孩子似地问:“为什么?”

连律师都忍不住笑:“因为宋董还这么年轻,又恢复单身了。”

“可他,”陈未识说,“他不是和赵韵开房了吗?赵韵多漂亮,那别人也没机会了呀!”

律师看了宋道初一眼,发现宋道初好像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便回答说:“已婚和未婚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啊。陈未识不说话了。

*

陈未识收回目光:“不必了,谢谢。”

他的回答很得体,姿态很得体,一切都很得体。宋道初知道,陈未识是一个很符合大众想象与期待的家庭主夫。从早到晚勤于家事,端庄沉稳不多话,做什么都是井井有条。再加上宋道初为他送出的资金,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花钱聘了一个生活秘书。

当然,这位生活秘书也会管床上的事。陈未识长得好看,有一张男高中生般的清纯娃娃脸,身材虽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在床上也百依百顺。但他们最近已经很少做爱了。

陈未识将行李箱拖过了地毯,到木质地板上还特意将行李箱抬高几寸,这个用力的动作令他抿紧了嘴唇。很快,他就挪到了玄关。

两人一时靠得很近了。宋道初忽然有些迷惘。

这一场离婚,竟只是为了帮他遮掩一桩丑闻。是陈未识善心大发,还是他遇上了傻瓜?

宋道初看见对方的头发软绵绵的,廊灯下带点栗色,因刚才在沙发上坐了不知多久,还翘起一根呆毛。他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整理,却遭陈未识往后瑟缩了下。

像只怕事的小耗子。

宋道初于是更纳闷了。

自己有那么吓人?

“太晚了,”好像非要证明什么,他又开始劝说,“我还是送你一趟吧。”

“你去洗澡吧,热水我都放好了。”陈未识却说。

刚拿起车钥匙的手顿了一顿。宋道初转脸看向客厅后的那道旋梯,二楼是他们的卧室,卧室里带着卫浴。他明明应该望不见的,但他很清楚那间浴室氤氲着热气的模样,以往他每晚回家,热水都会放得正好。

可是眼下太热了,他没有泡澡的心情。

宋道初将车钥匙攥进手心,朝对方笑了笑,“谢谢你,但今天可能要辜负你的热水了。”

*

陈未识耸耸肩。他从来不会跟宋道初争执,他没有那个立场。

宋道初将停好的车又从车库里开了出来,陈未识便站在外面的凤凰木下等着。

这座别墅在城市近郊,背靠森林公园,面前再多走两三个街区便是著名的湖区,因此水汽充足。陈未识还记得自己刚住进来时也是这样的盛夏,换洗的衣服晾了三五天也晾不干,最后没衣服可穿了只能披上自己高中的校服,宋道初回来一见就笑弯了腰。他窘迫难堪地向宋道初解释,宋道初却说:你见过烘干机吗?

其实并非真没见过,只是在别人屋檐下战战兢兢太过,一时就忽视了。但宋道初却挑高了眉毛,好像来了兴致,拉着他去找烘干机,给他讲解用法,之后还把家里的大件电器都介绍了一遍。

其实他真不是连这都不知道的人。

他还很想解释的时候,宋道初却说:没关系的。

——不过,是谁教你穿上这件衣服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做爱。在空旷的傍晚6点,连窗帘都没有拉紧,能从缝隙里瞥见树林外遥远的晚霞。陈未识什么都不会,宋道初一开始以为他有意勾引,待发现他后穴干涩才明白过来,拉着他去浴室做准备。陈未识又羞又恼,像一只被绑了起来还不停蹬腿的待宰的羊,把什么合作精神全都抛到了脑后,宋道初只好从头服务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