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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家的恋爱(12)

作者: 符黎 阅读记录

那为什么呢,为什么陈未识还要这样引诱他?

为了让他再多给一些吗?

宋道初对陈未识的日常花销是从不多管的,陈未识可以尽情地刷他的副卡,且似乎也没有抗拒。再者,陈未识父亲公司的欠债、母亲花店的房租、乃至表弟上大学的学费,宋道初都可以给,有合同依凭,白纸黑字,每一笔款项都清清楚楚。宋道初自问绝不是个吝啬的人——但他不喜欢合同之外的约束。

尽管他也愿意多听陈未识说几句话。陈未识的声音很清澈,仍像个十七八的小孩,但说的也不多,似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宋道初也自然不会和他谈股票、谈经营。他们的交流内容,好像就只有这棵凤凰树——再到后来,他们就连凤凰树都不聊了。

他想陈未识对他一定是有过某种期待的,但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陈未识就已经放弃。

那一年的八月,在陈未识的精心养护之下,凤凰花如期开放,开得前所未有地灿烂艳烈。那一夜,宋道初从公司晚归,陈未识就站在院子里等他,一看见他,便奔上前扑进他的怀中,还仰起头冲他笑。

宋道初捧住他的脸,他们就在那火红的凤凰树下,接了一个好漫长、好漫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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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这一夜,陈未识睡得很沉,却不到7点就醒了。

这家酒店地处市中心,外头很早便是车水马龙,肃肃的风刮过高层的窗户,空气里有陌生的洗涤剂味道,让他意识到自己此刻并不在二道巷,也并不在宋家别墅。他稍微动了动胳膊,身上仿佛被拆散架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任一个零部件都不像自己的,但皮肤干爽,下身清凉,也穿上了酒店的睡袍,想来是宋道初帮他收拾过了。

宋道初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

他想起自己好似做了个梦,梦里那一棵凤凰树都枯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宋道初一个人拿着铝制的水壶不停往根部浇水,不停地浇,于是那水就泛滥起来,化作汪洋大海,摧泥带土,下一刻就要将凤凰树连根冲垮。他看得心惊胆战,想去拉扯时,却被一个浪头打了回去,只眨眼之间,他和宋道初就隔得很远很远,他再也看不清宋道初的表情了。

“早。”身边的人忽而发出声音,吓了他一跳。

宋道初躺得比他稍高一些,陈未识不得不歪歪地仰起头,也说了声早。一夜的工夫,宋道初的下巴已长出细碎的青色胡茬,头发也都松散下来,刚睁开的眼眸还带着几分迷茫,手臂揽紧了陈未识,又往陈未识的眉骨上印了个习惯的吻。

陈未识心里虽然有几分别扭,但也并没太过挣扎。他知道宋道初还没有完全睡醒。又想到,自己已经和这个男人离婚了。

一时间,他便有种出了格的坦然。

“昨晚……谢谢你。”他说。

宋道初的眸光幻了几幻,他好像因这一句话想到了很多,但最后说出的话和他的所想都没有关系。

“有没有不舒服?”他轻问,“今天还可以吃一次药,观察一下。”

陈未识笑了:“我舒不舒服,你不知道?”

宋道初意外地挑了挑眉,继而眼神带有暗示意味地下掠,陈未识脸色一变,作势揽紧衣襟,宋道初便低沉地笑起来,好像这句话让他开心了。

“去洗漱?”宋道初温声问他。

于是两人前后脚进了洗漱间,一同对着镜子刷牙。宋道初的手放在陈未识的睡袍上,像往常一样帮他揉了揉肩膀。可陈未识是不安分的,他挣脱了宋道初,一边吐泡沫一边还要口齿不清地讲话:“你长胡子啦。”

宋道初也跟着他吐出一口泡沫:“该理了。”

“我帮你。”陈未识自告奋勇地拿过剃须刀。

“好啊。”宋道初笑。

过去陈未识也给宋道初理过几次,手不算生。他先往宋道初的下巴抹上一层剃须膏打出泡沫,手指带着温水滑过那新生的青色胡茬,微微地刺痒。宋道初抬着下巴,眼睛向上望,像羊羔乖顺交出了自己的喉咙,却还忍不住笑:“弄这么大阵仗,就一点点。”

“这样显得我专业。”陈未识不满地打了他一下,“你别动,我开始了!”

剃须刀嗡嗡地运作,陈未识是真的很投入,眼神盯得越来越近,直到泡沫都要溅上他的眼睛。他“啊呀”一声,也不知是粗心还是故意,便在泡沫之中切出了一个小小的血口。

宋道初问他:“进眼睛了?”

陈未识扯了几张湿巾擦了擦眼睛。宋道初却还要凑上来,一眨也不眨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好像下一秒还要给他呼呼一般。陈未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将他推到镜子面前,“你还是顾一顾你自己吧!”

——下巴上都流血啦!

不过宋道初并不在意,创口不大,他自己将泡沫洗净,找来隐形创可贴贴上也便了事。陈未识有些愧疚,也想帮他贴,但在这时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宋道初听出了声音,眼神示意他去接。

陈未识走回卧室,才发现手机甚至被接上了电源,这大概也是宋道初昨晚做的。

“小识?”陈秀云对着话筒温声,“小识,还不回家呀?”

“过会就回来了。”陈未识说谎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舔嘴唇,“碰到朋友,在外面打麻将过了个夜。”

洗漱间里的水声没来由地滞了一下,也可能是陈未识的心理错觉。

“下次好歹告诉我一声呀。忘啦?”

“不好意思……”

“昨天心情不好是不是?”陈秀云叹口气,“工作嘛继续找,总会有的!别杵在外面不回家,妈妈想你。”

陈未识不知怎么回答,嘴唇几乎要被咬破皮。他该怎么说,自己趁着被下了春药的势头,又来找前夫睡觉了,其实脑子里压根就没再想起过那失败的求职之路?

“没有,没有心情不好。”他最终只有干巴巴地应。

“那好哦,”陈秀云嘱咐,“三轮车记得拿回来!隔壁的小张今天还来问我……”

挂断了妈妈的电话后,陈未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凌乱的床铺,忽然有种时空归位的感觉。好像刚才笑闹时那种放荡不羁的、挣脱了婚姻枷锁的幻觉的位面,一眨眼间就消失了。

有同样感觉的人并不只他一个。

片刻后,宋道初已经穿好了衬衫长裤,同时把陈未识的那套西装也拿了出来,摆到床头。

宋道初的身高优越,肩宽腿长,用湿润的手指捋了一把头发,便有些斯文败类的意思,惹陈未识多看了一眼,却恰好与对方的目光对上。

“你在找工作?”

“嗯。”陈未识攥着手机,不甚在意地应。

“有困难吗?”宋道初犹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需不需要我帮你?”

陈未识一时还未回过神,拧了拧眉毛,蓦地转过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