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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兽养崽日记(42)

作者: 月见茶 阅读记录

这时邬石走上前,由裂齿豹化为兽人形态,高大的身躯半蹲下来,伸手轻轻按了按予白的头顶。

按到额间两边的位置,予白似乎稍有缓解,不自觉地在邬石的掌心蹭了蹭。

邬石眉间紧皱,予白从幼兽园到回家,一路都好好的没有遇上什么异常,它会头疼,应该是自身的原因。

他心里有些猜测,但并不确定,要等医生来了检查一遍最稳妥。

趁这时候,邬元去外面打水,叼着水碗进来,放在予白身边。

看着予白喝了点水,也没再继续喊疼,邬元悄悄看了一眼邬石。

它不想离开,邬石没让它继续去罚站,它就当作忘了这回事,等予白没事了再说。

很快,一个兽人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他半夜被首领身边的下属叫起来,一听说有幼崽身体不适,还以为是邬元,过来一看,竟然是另外一只白色的幼崽。

兽人医生打开药箱,先看了看予白的眼睛和舌头,温和问道:“哪里不舒服?”

予白有气无力:“头疼……”

兽人医生又摸了摸它的头顶,打开一个发亮的小圆筒,扒开毛发仔细检查,一边问:“最近吃过什么东西,有没有受凉?”

邬元抢先答道:“小白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们吃的食物都是一样的,受凉……应该没有受凉……”

予白前两天都好好的,要说受凉,也是因为晚上被邬石喊去院子里罚站。

这一点邬元没有说,又告诉兽人医生予白前几天晚上也头疼的事情。

兽人医生检查了一遍,又按了按予白的额角两边,询问它什么感觉。

额角被轻轻按摩,予白就会觉得舒服一些,它躺在医生的怀里,偶尔“呜”一声。

头顶的不适感渐渐消失,予白又困得很,就这么睡了过去。

邬元见它不动了,医生的问题也跟没听见似的,心里着急:“小白怎么了?”

兽人医生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睡着了。”

他干脆直接抱着予白起身,在下属的带领下将它送到邬元的房间,随后再回前厅来。

小黑豹始终跟在兽人医生的身后,追问:“小白究竟生了什么病?”

结合予白的身世,邬元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是不是因为予白身体上有点什么问题,它的父母才将它遗弃?

邬石也在等待着兽人医生的回答,医生一边收拾着药箱:“不是生病,是头上要长角了。”

他刚才扒开予白头顶的毛发检查,额角两边都有一个小小的突起,用手摸也能摸到,并不太明显。

有一对角正要冲破骨骼与皮肤冒出来,予白会觉得头疼很正常,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邬元一愣,随即十分惊讶:“长角?”

像狮王那样吗?整个穹擎岗除了狮王首领,予白会是第二只头上长角的兽族。

兽人医生最后留下了一点止痛药,说予白以后再头疼,也可以不吃药,揉一揉额角就会缓解很多。

医生的话与邬石的猜测基本吻合,既然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便可放心了。

他向医生道谢,让下属护送医生回去。

很快,前厅里只剩下邬石和邬元。

予白被送回了房间,邬石没有阻止,大概是不再罚它了。

而自己肯定是没办法逃过去的,小黑豹低着头,准备继续回院子里站着去。

邬石看了它一眼,出声:“睡觉去吧。”

咦?小黑豹猛然抬头,眼里的满是不敢置信。邬石没有让它把予白的那五个钟头一并站完,邬元已经感到很庆幸了,现在竟然可以直接去睡觉。

小黑豹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这里的确只有它没错,父亲是在跟它说话。

邬石没有过多的解释,化为兽态离开前厅,让邬元临走时把灯关掉。

小黑豹跳上桌子关了灯,独自往房间的方向去,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它以前因为调皮,也受过一些惩罚,不管能不能坚持的下来,中途有什么事耽搁,最终都得老老实实完成。

还有它那时喊了一声,邬石那么快就过来。

小黑豹脚步越来越慢,停下来犹豫片刻,转身往回跑。

它偷偷来到院子找了一圈,这里空荡荡的一个影子也没有,它又去了邬石经常待的武器室。

武器室里果然亮着灯,邬元靠近门口,听见邬石还在里面训练的声音。

邬元知道邬石向来严格要求自己,再忙都不会丢了训练,但他同时也是个极为自律的人,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不会大晚上的还在这里面。

小黑豹在门口踌躇半晌,不久前送兽人医生回去的下属穿过院子到这边来。

他一眼看见邬元要进不进的模样,从后方靠近,压低声音问:“邬元?你怎么在这里?”

小黑豹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小声说:“我看见父亲在这里……”

它没有接着去院子里站着,下属也猜到了邬石不再惩罚它,叹着气:“你啊,以后别再偷偷乱跑了,最近外面……”

他说到一半住了声,又不再提了,而是紧接着说道:“昨晚首领担心你,一晚上没合眼。”

小黑豹猛然抬头:“真的?”

屋里的动静停了,邬石听见外面的交谈声,推开门:“你在这里做什么?”

“首领。”下属立刻退到一边。

邬元喊了声“父亲”,没能忍住心底的疑问:“这么晚了,父亲为什么还不去休息?”

“这不是你该管的,”邬石的声音有些冷,话音顿了顿,又说道:“我在受罚。”

小黑豹彻底呆住了:“受、受罚?”

谁有那个能耐,让第一部落的首领受罚?邬元想了想,除了狮王……大概只有邬石自己了。

果然,它又听邬石说:“管理不足,决策不准,让你成功逃课,破例免了你和予白的惩罚,是我的过错。“

黑喜鹊能大摇大摆地从幼兽园把予白偷走,证明部落中的防守做得不到位,他们太松懈了,以为只要在穹擎岗中就不会出事。

而他当时的犹豫和思虑过多,没有再安排兽族追上邬元,不然当晚就能将它们带回。

让邬元成功逃课,邬石认为也有自己的一份原因,是他没有注意到邬元的情绪,如果当时多安抚几句,说不定邬元就不会偷跑出去了。

至于最后一个,则是他的心软,这同样是身为首领不该有的,哪怕是对自己的孩子。

邬石依旧没有解释更多,邬元基本了解它这位父亲的脾性,竟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在原地垂下尾巴。

“回去吧,”邬石声音低沉,让下属送邬元回房,“明天有客人来,早点起床。”

说罢他关上了门,继续待在武器室里。

邬石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跟着下属走了。

路上小黑豹一直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抬起头:“我和小白罚站的时候,父亲是不是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