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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181)+番外

作者: 吕不伪 阅读记录

她不忍地看着琴音倒下,然后从她手里取出了剑,起身走了几步,背对着陈昭若,却听陈昭若明白过来,道了一句:“你的那杯才是有毒的?”

陈昭若说罢,转头看向常姝,眼里隐隐有了光亮。陈昭若明白了:她不想杀她,她是被逼无奈的!

只见常姝的动作顿了一顿,没有回答,挥剑便要自刎……

“你若死了我便要你妹妹给你陪葬!”陈昭若急急地喊道。

常姝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陈昭若,只见陈昭若双眼通红,眼睛睁得极大。

“呵,果然,你果然是个好姐姐。”陈昭若说着这话,似有些落寞。她扶着青萝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常姝面前,冷笑一声,问:“你想死?”

常姝想了想,“扑通”一声跪在了陈昭若的脚下,行了一礼,道:“妾身大逆不道,辜负圣恩,已无颜活在世上,应当以死谢罪!求陛下赐死,妾身纵死无憾!”

陈昭若垂着眼看着脚边这人,强忍住泪,做出冷面无情的模样,问:“孤怎么能让你轻易地死呢?今日是孤的大喜之日,皇后死了,成什么样子?”

常姝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人逼你吗?”陈昭若终于还是心软了,问。

常姝道:“都是妾身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说谎!”陈昭若喝道。

她蹲了下来,扶起常姝,命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道:“我不相信这是你的手笔。”

“这的确是妾身所为。”

“为何!”陈昭若忍着怒气,问。

常姝看着陈昭若的眼睛,笑了笑,又不自在地看向别处道:“宁王于我有恩……”

“你什么时候不报恩,偏偏这时候报恩?你以为我任你哄骗吗?”陈昭若说着,不觉落下一滴清泪。

常姝闭了眼:“妾身无话可说。”又补了一句:“如今诏书已下,周从瑗为储,支持周室的叛军已师出无名。陛下不能反悔了。”

“我为何不能反悔?”

“若是反悔,宁王出山,天下大乱!”常姝说着,抬起头看着陈昭若,语气坚定的很。

陈昭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算计我?”

常姝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把周陵言捏在手里便可以要挟我了?”陈昭若问。

常姝依旧默默无言。

陈昭若看着常姝这副模样,觉得自己可笑,她自己强撑着站起身来,忍着心痛,失望地道:“你什么都不肯对我说。”又补了一句:“从今日起,你就在椒房殿,好好地做你的皇后吧。除非我死,你不许死;你若敢自尽,我便让你妹妹给你陪葬!帝王一言九鼎,我绝不心软。”

这段话像极了当年在昭阳殿,陈昭若气急时对常姝说的话。可当年,陈昭若说这些话时只是气话,是故意做戏的,而如今却是认真的了。

她说罢,看也不看常姝,转身便走。青萝忙跟在她身后。

常姝默默地看着陈昭若离开,可就在陈昭若出了门而青萝没出去的那一瞬间,常姝叫住了青萝。

“青萝,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三年?”常姝问。

青萝停了脚步,回头看向常姝,面无表情地道:“太医说,若我家主子不好好保养,便只有三年可活。”

“什么?”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她忽然不惜对抗整个天下也要和你成婚?她想在死前,了了自己一桩心事。她想和你一起站在这未央宫里,共赏这万里河山!可你,”青萝说着,眼里含泪,摇了摇头,“可你辜负了她。”

青萝说罢,转身离去,追上了陈昭若。

常姝一个人跪在殿中,看着周围刺眼的大红色,心中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登时涌了出来,不由得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宫外,张府。

常媛捏着手里李齐方才送来的信函,心中一紧,把整个帛书都揉成了一团扔进了火里。

“怎么了?”张勉看常媛还没把信给他看便烧了,忙问道。

常媛垂下眼:“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

“何意?”张勉问。

“将军,”门外的小厮在此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对张勉道,“刚刚我们的人到了天牢门口,却听说宁王已不见了!派人探查,果然如此!”

又有一个侍从闯了进来,对张勉道:“将军,宫中迟迟没放出攻城信号,已过了时辰了,如今可要做什么吗?”

张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又有一人进了门,拱手道:“将军,方才宫里颁布了一道旨意,立宁王世子周从瑗为太子,择日完礼!”

“宁王世子现在何处?”张勉忙问。

这人答道:“已被人偷偷接入宫中了!”

“不是让你们一直守着宁王府的吗?”张勉急了。

侍从低了头:“小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切好似被人安排好了一样,待发现时已晚了。”

常媛听着这一切,不禁冷笑一声,默默地走到了女儿的摇篮边,对襁褓中的孩子柔声道:“阿璧,你的姨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连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夫人,如今怎么办?”张勉问。

“宫里可有传出别的消息吗?比如什么陛下驾崩、皇后薨逝的消息?”常媛问。

侍从答道:“未曾听说。”

常媛听了笑而不语。

张勉走到常媛身侧,刚要开口问,只听常媛悠悠道了一句:“我姐姐,选择了陈昭若。陈昭若的帝位,稳了。”

116 第116章

婚典过后,似乎一切如常。

天下人尽是等着看宫中的热闹,却不想宫里竟什么热闹新闻都没传出来,出奇的安静。

深夜,柳怀远被传到了宣室。

“宁王被人从天牢里劫狱劫走了,你可知道?”陈昭若问。

柳怀远忙答道:“我听说了,还在奇怪你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又看了看陈昭若,补了一句:“你不会怀疑我吧?”

陈昭若摇了摇头,道:“是皇后派人劫的。”说着,她似乎轻轻笑了,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柳怀远问,“为何宁王失踪,为何你突然立储,为何立了周从瑗?”

一连串的问题让陈昭若头疼,她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稳了稳心神,道:“是啊,我也想问,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何意?”柳怀远问。

陈昭若抬头看向柳怀远,满眼的落寞与不解。柳怀远明白了:“都是皇后所为?”

陈昭若点了点头,声音里尽是疲惫,道:“她杀了潘复,抢了玉玺,自己写了诏书,交给了有司。在宫外,她还派人劫了宁王……全都瞒着我,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还不肯说,要我赐她自尽。”

说着,陈昭若闭了眼,手撑着头,仿佛勉力支撑着才能不让自己睡去。

“你看起来很虚弱,要不要传太医?”柳怀远看陈昭若面无血色,气色十分不好,忙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