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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71)+番外

作者: 吕不伪 阅读记录

陈昭若说着,复又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周陵宣:“妾身如今想着那些日子,只觉得委屈。”

这话说着,倒是引起了周陵宣的共鸣,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陈昭若说着,双眼通红地看向下面的常姝,哽咽了一下,道:“如今,妾身又险些因皇后丧命……妾身咽不下这口气!”

周陵宣听了,心疼地伸出手去,给陈昭若理了理她的乱发。

“原来,这么久了,你一直是这样想的?果真,是我看错了。”

座下传来常姝沙哑颤抖着的声音。陈昭若听了,心中一阵抽疼,不由得闭了眼。

“贱妇,住口!”周陵宣骂着,就要传令。

陈昭若自然知道周陵宣想发什么令,忙按住周陵宣的手,认真道:“陛下,妾身有一不情之请。”

“讲。”

“请把皇后,交由妾身处置!”

“什么?”

陈昭若看着周陵宣的眼睛,坚定地道:“妾身定会让皇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妾身想让皇后成为妾身的玩物,就像当初在常府时,妾身好似皇后的玩物一般。”

常姝一直立在座下,呆呆地听着。

周陵宣看了看陈昭若,又瞥了眼常姝,最后还是把目光移回到陈昭若身上,宠溺一笑,道:“依你。寡人从来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记仇,”说着,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寡人喜欢。”

陈昭若低头,浅浅地笑了。笑容中却又不可察觉的苦涩。

比起杀妻,废了皇后幽居别宫似乎更为体面一些。

“不过,这该废的皇后还是要废的。”周陵宣说着,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诏书。想来,没多久,天下人都会知道常家的罪行了。

“爱妃先回昭阳殿吧。不多时,寡人命人把这贱妇给你送过去。那时,她名义上幽居昭阳殿,实则任你处置。”周陵宣道。

陈昭若应了个“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扶着青萝就要向外走。可路过常姝时,她的步伐明显慌乱了。

“陈昭若,”常姝轻声说着,声音里尽是心死之后的淡漠,“我真后悔认识你。”

“那又如何?”陈昭若强笑着,做出一副得意的模样,可声音里难免带着些心酸,“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了。”

原来,常姝离开椒房殿后,追她的侍卫不知要往何处去,便兵分两路,一路来了宣室,另一路去了昭阳殿。

陈昭若彼时正在榻上坐着,盖了个毯子,喝着药,忽然只听殿外乱哄哄的。

“怎么了?”她问去门外察看情况的青萝。

窗外的青萝慌乱地答道:“没事。”

可她还是从窗外的喧哗中听到了只言片语,不由得一惊,手里的碗掉落在地,翻了一碗的药。

周陵宣竟然要毒害阿姝!

而阿姝、阿姝竟然提着剑,一个人去找皇帝了?

她不顾病体,从榻上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要向外走。屋内的宫女连忙扶住她,只听她喊着:“青萝!”

青萝躲不过去了,终于进了屋,低头道:“主子有何事吩咐?”

“你心里清楚。”陈昭若道。

“不可!”青萝忙道。

陈昭若红着眼,道:“这次你若拦我,休怪我从今后不认这主仆情分!”

青萝一愣,低头苦笑:“主子,奴婢万万没想到,主子会为了她说这样的话。”

陈昭若低了头,哽咽了一下,道:“她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好、好,”青萝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道,“奴婢帮主子安排。只是主子要明白,这次求情,绝非小事。万一主子失败,只怕我们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谁说我要求情了?”陈昭若反问。

她说着,苦笑:“只怕,她要恨我了。”

46 第46章

陈昭若从宣室离开后,周陵宣手持着废后的诏书来到了离常姝一丈之远的地方,拿着那诏书在她面前晃了晃。

常姝看着周陵宣,心如死灰。

周陵宣叹了口气,假做怜悯地说着:“寡人本想着,让你以皇后的仪制下葬,也算全了你的夙愿。可没想到,你还是一样的倔。”

“我不稀罕这个皇后。”她冷冷道。

“也好,”周陵宣收起诏书,道,“反正你从来就不是个真正的皇后。犯下这样的罪过,能留你一命已是寡人的恩典。从今以后,去昭阳殿,做个奴才,多好。”

常姝只是红着眼看着周陵宣,眼里尽是愤恨。

“陛下!臣有事启奏!”又是于仲的声音。

“进来吧。”周陵宣说着,回到座上,放下诏书,坐端正了。

于仲从门口进来,似乎看了一眼常姝,又直向周陵宣面前走去。

“陛下,臣派去廷尉府传诏的使者说,罪人常宴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不见!”周陵宣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陛下,”于仲低下头,劝道,“陛下还是……去见一见吧。听说常宴在狱中已绝食多日,怕是活不到行刑了。”

常姝听见这话,心中刺痛难忍。加之多日来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今日又经历了这许多的噩耗……她一下子撑不住了,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嘭”的一声昏倒在地。

于仲看了常姝一眼,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去扶。周陵宣也看着常姝,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罢了,寡人去就是了。”周陵宣说着,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副纯良的模样。

廷尉府的牢狱阴湿无比,周陵宣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难闻地发霉的味道。但久居深宫的他并没有闻过这种腌臜的气味,只当这是将死之人的残留气息。

一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发怵,却仍是撑着走到了牢狱前。

隔着栏杆,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了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的常宴。

“开门。”周陵宣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狱卒忙把牢门打开了。

周陵宣径直走进去来到常宴面前,侍从忙在地上铺了个鹿皮做的毯子。周陵宣就这样在常宴面前坐下。

“陛下来了……”常宴的声音虚弱无力。他努力坐起,徐徐下拜,未曾失了礼数。

“是寡人。”周陵宣道。

“陛下没有话想问老臣吗?”常宴问。

周陵宣摇了摇头。

“是无话可问,还是不敢问?”常宴又问。

周陵宣皱了皱眉:“大将军,哦不,老师请寡人来此,究竟想说什么?”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用了最开始的称呼。说出“老师”两个字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语气都柔和了下来。

常宴长叹道:“难为你还肯叫老臣一句‘老师’。”

常宴说着,努力坐端正,理了理衣襟,道:“老臣,有一请。”

“请讲。”

“请陛下,将老臣和府中兵器葬在一处。”常宴说着,又是一拜。

周陵宣有些不解,有些惊异,他以为常宴会请求他放过自己的儿女,却不想他所请的竟是这个!周陵宣不由发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