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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亚种(56)

作者: 鸣以和鸾 阅读记录

他又看了一眼放在玄关的拖鞋和客厅茶几上的餐具茶杯等,份数不多,说明何黎大概是独居的,也极少带客人来。

这是好事,方便动手。

顾真不相信何黎当真把他当做家人,怕是作为消耗品或是暂时留着等待利用契机的概率更大,既然如此他肯定要早做打算,看了一圈是否有趁手的工具方便下手的。

何黎似乎浑然不觉客人的恶意,关上门之后甚至开瓶倒了一杯低度酒随手喝了一口,放在桌上,应当是日常有以酒代水习惯的,回头看了一眼顾真,问道:“你要不要喝?”

顾真摇了摇头。

何黎见状也没勉强,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开了暖气,室内逐渐温暖起来。他又打开了客厅电视,不断跳台,直到在播放偶像剧的频道才停止。

顾真没有被主人招呼坐下,也没被解开手铐,站在玄关有些手足无措的拘谨,只好靠着暗中观察缓解尴尬,他瞧出这里装饰和摆件都价值不菲,桌上放着末世前所未见的高价零食,何黎开冰箱时,可以看到冰箱里塞满了饮料和水果,许多都是末世已经不生产的罕见水果,毕竟土地都种植着口粮,不能留给那些低产又娇贵的水果。

末世之前的人竟然可以过着这样舒适的生活。

何黎已经拥有了今日的权力,为什么还要拖着人类进入那样混乱而贫困的世界。

正在他思索时,何黎打了个电话,应当是订购外卖的电话,指名了要两个人分量的菜品,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又问了一声顾真有没有什么忌口。

顾真愣了一下,说没有。

他于是继续通话,催促对方快些,挂断电话后,随意指了后方:“你怎么像刚从朝鲜挖煤回来的,身上灰扑扑脏死了,去洗个澡,别待会儿吃饭弄脏椅子和沙发,我最讨厌别人灰头土脸来我家做客了。”

顾真看了一眼戴在腕间的手铐,皱眉道:“怎么洗?”

何黎目光流转,似乎觉得确实被拷着行动不便,丢了钥匙在地上道:“那待会儿出来自己戴好手铐,钥匙再还给我。”

顾真只得忍着屈辱,俯身捡起钥匙,自己解开手铐放在桌上,本来要去浴室,想到了什么还是问道:“我没有替换的衣服。”

闻言何黎打量了一番,似乎觉得对方吃饭时还穿着这身风尘仆仆的衣服将会更难以忍受,于是转身去了衣帽间,过了会儿手里挽着一套休闲服递过去,眼睛始终落在屏幕放映的偶像剧上,一点也没有主动邀请客人来家里的自觉,更没有一点刚才所说的家人论该有的亲切。

顾真性格好洁,前半夜刚经历了爆炸以及被电动车撞倒在地上,也觉得这个澡是应该洗的,没有介意何黎的漫不经心,提着衣服往浴室去了。

打开门可以见到浴室大概有几十平,正中是能容纳三四人的浴缸,旁边开放式柜子上搁着从精油皂、身体乳、磨砂膏、泡泡弹力球到浴盐球等在内的全套洗浴用具,说明此间主人极其挑剔又爱享受。

末世之后大部分轻工业生产线都被废弃了,还在生产的只剩便于携带并廉价的肥皂,架上的这些物品寻常人没有钱购买,成了有价无市的奢侈品,有钱人通常疲于奔命,没有这个心力使用,再到后来,几乎大部分末世之前生产的洗浴用品都过期了,就算是避难所的高层们用的也不过是参杂了香精的沐浴露。

他往浴缸里放了热水,面对这些奢侈品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之前用惯的沐浴露。

顾真脱了全身衣服,浸泡在热水中,他望着对面的全身镜,可以看到身上有几处擦伤和摔伤,更多的是几日之前的情/欲痕迹,那两人都是重欲又自私的,彼此不肯吃亏,噬咬吮/吸时总要越重越好,这几天虽然得了自由,也还未来得及消退,从脖颈到腿间还残留着淤痕和齿印。

他心里恨极,又暂时无法可施,只能叹了口气,匆匆洗浴了事,擦干头发和身体后套上了休闲服。

待到预备穿裤子时,他顿住了。

何黎大概确实没有招待客人的经验,只给他了衣服,没有预备内裤。

脏衣服已经被丢进存衣篓,他犹豫了一会儿,实在不愿意穿回脏衣服,心想过会儿出去问人要一条内裤也行,还是咬咬牙直接套上了外裤,推门出去了。

开门只见何黎还坐在沙发上看偶像剧,只是脸上和眼睛都有些泛红,见他出来还带着几分羞意躲闪了眼神。

顾真看了一眼屏幕,电视里男女主角正在生离死别,没想到何黎还挺感情充沛的,这么俩演技平平的主角也能看得险些落泪。

他还没来得及问何黎要一条新内裤,有人直接刷卡进门了。

来人个子高挑,手里提着保温饭盒,恍若无人地在客厅开始布菜。

顾真从他脸上找出几分眼熟来,他这回极为熟练就对号入座了,西北指挥所的合照上也有这个人,不出意料他应当就是施业。

传闻中施业是何黎的恋人,可是从现在看来,他更像是何黎的仆从。

第44章

施业布完了菜就静静站在一旁,仿佛仆从一般,一言不发。

何黎拍了拍桌面上的手铐,示意顾真:“先戴上再吃饭。”

顾真看了一眼施业,对方也在打量他,忽然就难以讲出想问何黎要一条新内裤的事情了,心想等吃完饭再说。

他刚戴上手铐坐下,何黎就和煦笑着给他夹了几筷子肉食,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我选了鹅肝、羊肩肉、红白银鳕三文鱼、靼鞑牛排,猜也许你会喜欢。”

顾真当然喜欢,这些高热量的肉食,精细的饲养和烹饪方式都是贫瘠的末世不可能做到的,更何况从前一天晚上到现在凌晨,他什么都没吃过,作为一个正值盛年的男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出于面子他不能表现出饿相,纵然心里早就预备狼吞虎咽,表面上只是很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过何黎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以手支颐笑盈盈道:“你是不是很穷,从来没吃过这些?”

这话直截了当到接近赤裸裸的羞辱,然而顾真确实一样桌面上的菜品都没吃过,原本被面包底和香橙酱包裹的顺滑鹅肝落在口里也变了味,他勉强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实事求是地点了头。

何黎像是猜对了答案一般,十分高兴:“我就知道,你的手上和……都有老茧和伤痕,虽然衣服看上去材质裁剪不凡,可是视线总落在食物和饮品上,我开冰箱的时候你眼光都错不开了,一定是常常挨饿、是做体力活的苦出身,对不对?”

顾真心想,几十年后谁不得做体力活?因为核辐射的污染,地力产量一日不如一日,避难所多半的人都得从事农业,剩余的则要负责抵御变异亚种们的入侵和人类内耗,农民和工人成了绝大部分人的职业。他虽然丝毫不对此引以为耻,但是何黎那样玩弄般的口吻多少激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