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囧事III(51)

从第一眼看到这老头到现在虽然也和他说了不少话，但林玄子始终没有搞明白这老头的真实身份，除了知道他并不是被张仙师离魂的游魂外，其余都是一片未知，但你要说他只是个普通不过的老鬼吧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的确是说出了许多让她惊讶的东西以及她不知道的事情……可光说不练假把式啊，理论指导谁不会啊！要论胡说八道，她林玄子也是一把好手啊！要真能上场捉鬼才有用啊！

老头，不不，大爷，你可千万要是传说中那种其貌不扬、深藏不露，且一出手就能干倒一片的隐世高人啊！

“我要是能上，能让那姓张的兔崽子把这村子里祸害成这个样子？说起来都是冤孽啊！当年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啊！”

白胡子老头说到这里开始不住地摇起了头，而林玄子见对方话里有话，不觉也觉出其中的故事不会简单，好奇心不觉再度被勾起，林玄子随即怂恿着白胡子老头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老头略一迟疑之后，还是将所有的往事一一道来。

第四十八章

这位被六平村的村民们集体奉为活神仙大好人的张仙师其实并不姓张，他的真名叫白若昱，是个算起来大概已经死了快有一百多年的老鬼。说起来他和这个白胡子老鬼倒是一个辈分和岁数的人，只不过因为白若昱死得早，鬼魂的模样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而白胡子老头是几年前才寿终正寝的，鬼魂自然也就是一副耄耋老人的样子了。

这白若昱和六平村之间的恩怨纠葛发生在一百多年前。

那时正是动乱不堪的清末年间，各种势力混杂丛生，整个中国都很不太平，但由于六平村的闭塞与落后，不管是来自外国的侵略势力还是各种新兴的民主革命思潮都不曾进入过这个宁静的小山村，六平村的村民们依旧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恬静安逸生活，就仿佛外面的世界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

然而时代的变革、历史的更迭不可能会遗漏掉任何一个人，六平村村民闭塞平静的生活很快就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发生了改变，而这个人就是白若昱。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白若昱并不算是六平村的人，因为他不姓铁，在这个满村姓铁的村子里显得格外突兀，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在这个村子里生活过，可是却又不能说他和这个六平村毫无关系，据说，他的太外祖父母就是六平村人，而他这一次来到六平村也正是为了他从未见过面的太外祖父母。

白若昱一出现在六平村便引来了村里人的一阵围观，不仅仅因为他是村里少见的外来人口，更因为他全身上下无比奇怪的装束。确实，从英国而来，留着短发，一身西式打扮的白若昱简直和村子里穿着长袍短褂，留着长辫子的男人们像是来自两个次元的人，所有人都用好奇而又警惕的眼神看着这个陌生古怪的年轻人。

虽然白若昱的打扮异与村民，但他优雅的举止和良好的教养却还是得到了村里人的欢迎，尤其是当他向村中的族长老表示自己来这里是为了给他祖籍六平村的太外祖父母祭扫时，村里人还是对此表示了极大的赞许和欢迎，村长甚至还专门腾出一间空房给白若昱居住，甚至还妥善地为他安排好了一日三餐。当然，如果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回乡祭扫活动，扫墓完毕打道回府，六平村和白若昱之间也就不会有什么恩恩怨怨了，谁都没有想到，看上起斯斯文文无比绅士的白若昱在祭扫完他太外祖父母的坟墓后，居然提出了一个在当时看来简直是惊世骇俗的要求，他说要迁走他太外祖父母的坟墓，而为了迁坟，他要开棺取尸，然后再将两位老人的尸骨火化带走。

白若昱的这一要求简直像是一颗炸弹一样在小小的六平村里炸开了锅，在一百多年前的中国火化尸体尤其是火化已经入土为安的先人的尸体简直就是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村里的族长铁六爷当即对此表示了明确的反对，并警告白若昱如果他敢有一点乱来就立刻把他逐出六平村。铁六爷的警告绝对不是随口一说，当天村里的壮汉们就开始轮流在白若昱居住的屋子外轮流守候，以防白若昱趁他们不备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过虽然村里人限制了白若昱的日常行动，却还是十分人道保证了他的生活需求，也就是说白若昱虽然没办法再出门溜达但却还是衣食无忧的，而也正是因为村里人的这一厚道才导致了不可收拾的结果。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白若昱竟然趁着外面看守人的一个打盹撬开了屋子的反锁随即打昏对方偷偷地跑去了坟地，之后他便在夜色的掩映下挖开了太外祖父母的坟墓，等到村里人发现情况的时候，白若昱太外祖父母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一半，而白若昱本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被发现昏迷在了一旁。

按说从六平村的村民们来看，白若昱的这一场昏迷应该也算是老天爷对他胆大包天大逆不道做法的最好惩罚了，尤其是他打伤人还偷挖坟烧尸的恶行简直是对村里人的大大不尊敬，但事情已经犯下来了，就算被挖开的坟可以再埋回去，但被烧了的尸体却不可能再恢复原样了。而且六平村又是历来民风淳朴，见白若昱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便也不忍心再追究他犯下的罪孽了，更何况死者已逝，生者尚在人间，白若昱身上怎么说也有六平村一半的血脉，所以，村里人还是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了村子里唯一的郎中家里进行医治，而故事进行到这里也再次有了重大的转折。

六平村是个偏僻的小村子，村里的郎中就是住在村东头世代行医的铁郎中家。不巧的是当白若昱被抬到铁郎中家时，铁郎中恰好上山采药去了，而且估计要出门一个月左右，这下好了，唯一的郎中还不在家，若是再把白若昱抬到隔壁村子里去再找郎中，就怕这小子半路要断气了。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这铁郎中是不在家，但铁郎中的女儿阿秀姑娘却还在家里，而这位阿秀姑娘因为早年丧母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也在父亲的熏陶下熟读医典遍尝草药有了一身的好医术，更难得的是这位阿秀姑娘有一颗医者父母心，一见白若昱病情严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当即对他施针进行救治。

据阿秀诊断，白若昱的昏迷乃是因为在挖坟时过度劳累且又在开棺过程中吸入了过多的成年尸气不慎中了尸毒，而在此之后他又焚烧尸体生出了更多的毒气，这才终于中毒过深昏倒在地的。想这尸毒不比其他寻常之毒，一般的解毒利药并无太大作用，阿秀也是翻遍了所有医书才调制出解毒方法总算是让白若昱捡回了半条小命。就这样，在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白若昱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恢复了些许意识。

白若昱虽然清醒了过来，但身体里却依然留有余毒十分虚弱，村里人原本要遵照铁六爷的意思在白若昱清醒后立刻将他逐出村子，但看他病恹恹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而阿秀出于对病人的负责也坚决地表示了反对，而在阿秀的坚持和村里人的宽厚下，白若昱得以继续在阿秀家中养病，而且这一待就待了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