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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123)

作者: 褰裳临洲 阅读记录

是不是意外只有当事人心里有数,不妨碍他心里存疑。

江闫衍知道葛恒山有多死心眼儿。在猎场里承了叶淮江祝的情,也改变了他一向为人处世的风格与眼界。葛家在百家会审时对江祝落井下石他都看在眼里,若不是明知道江祝是什么人,他也不会愤怒到心灰意冷,一气儿跑到琢烟谷,连成亲都自作主张给自己一个入赘的名声,誓死不和葛家再往来。

“行啦行啦,你别忘了,她可是个散修,想进琢烟谷,也要谷主同意。谷主可不好糊弄,既然敢让她来,要么有万全准备,要么她就真没问题。你就放宽心,好生参加拜月礼。”

“……我都多大了,还参加这个干什么?”

“可我想要最后的奖品啊。”

“……行吧。”

江祝没料想自己成了缓和夫妻关系的关键因素,到了卧房之后倒头一趴,把脸埋在枕头里。

枕头一定晒过,有阳光的味道,也有琢烟谷里即便不在花期也不曾消散过的青羽望都的味道。

江祈安排的地方足够偏僻,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当一个隐姓埋名,偷偷回家的不听话的孩子。

重生一年,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第54章 拜月

修士之所以为修士,有些因为家族世代如此,但更多的还是奔着逆天改命去的,也是最早人族想要突破头顶华盖,一窥天道的初衷。

人族怀着一颗不那么敬畏的心,想要用手中的剑捅破天,自己做那个神。

但修为越高也越知道,天地自有一番规则,就像结灵珠时必然要抗雷劫,就像传说中羽化登仙必然要忘我无为,就像修士死后尸体的灵气会逐渐散在天地中——以另一种方式返还给自然。

江祝知道自古以来人类都是一个矛盾体,既想突破桎梏,又想推翻规则。但就她而言,她希望这天地间都有一个不可违背的规则,就像现世她更喜欢法家学说。

没有强制性的规则,人就会妄为,彼时道德未必是一个良好的处世底线,因为当其他人都不遵守时,一个人的坚守只能感动自己。

她也更懂得明明已经成了足够扰乱世间的修行者,却依然对天地自然抱有敬畏之心。人只有知道害怕时,才会考虑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就像每逢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仙门都会举行拜月礼。拜月不仅是表达对自然天地的崇敬,也是为了让修士懂得自己的言行自有一套规则约束,这样就不会肆意妄为。

当然对小孩子来说,拜月礼除了一开始枯燥乏味的仪式,剩下的东西都是很有意思的吃喝玩乐。

“长空浩渺,星汉群行。灯火不尽,长夜尽明。谷黍丰硕,天下民安。彼辈不折,邪煞阑珊。斯为永昌,千载亘绵。永志弗忘,拘诚以鉴。兹以斯仪,敬汝薄觞。”

江祈着正式的琢烟谷谷主服,将礼仪做到分毫不差,一丝不苟,冷冰冰的脸上多了些敬意,礼文随其覆了灵力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山谷,将掩月的行云吹散。

江祝被安排在长辈席的角落里,离年轻的修士最近,能感觉到随着礼文诵读,原本还懒散的少年修士们一点点端正了态度,暗地里东倒西歪的也默默坐直了身体,尽管隔太远看不清高台,也尽力让自己更端庄持重。

“倾——”

每人桌上都有一只单独的白玉酒觞,江野令出,所有人将白玉酒觞满杯,置于酒桌最前方,颔首置礼。

“仪成——”

江祈作为东道主,举杯立于高台前,“江某不才,忝居琢烟谷谷主位,感谢各位宗主倾力相助。愿世间春秋盛平,群英高歌有为。仪成,开席。”

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就像是真正下达了开席的指令。下面的小辈们低声欢呼着,觥筹交错,畅饮素日不敢多碰的美酒。

当然为了防止他们喝醉,江祈已经命令都换成了不醉人的清酒。酒量确实不好的,另当别论。

反正江祎在。

江祝偷偷用余光瞟江祎,如此佳节唯他身边带着药箱,别人都人面桃花只有他一脸生不如死。

……这是处理过多少醉鬼。

江覃作为掌教,替江祈说完小辈们最期待的话,“琢烟谷后山已经布置好灯影,诸位有兴趣都可以参与,获得灯影数最多的可以赢得赤凤走马灯。”

小辈们又是一阵欢呼,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跑去后山了。

有宗主道:“江谷主好大手笔,传闻这走马灯通体由赤玉打造,火凤栩栩如生,最珍贵的是走马灯中那颗玉核,能照出修士一生,悲欢俱全,用它修炼有助于勘破心魔,是修炼的绝佳助力。用它做奖励,我等门中弟子可真是占了便宜了。”

江祈淡淡道:“各家弟子皆为翘楚,无所谓谁来用,也不算占了江某便宜。”

江祝低笑,没错就是这样,我们江家才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看隔得老远江祝都笑得眉眼弯弯,江祈心情就好了不少。

叶浔笑道:“听说这次的灯影和以往不同,有些灯影藏了谜题,有些是灵气,还有些是幻影,打过了才能取得灯影。今年的拜月礼,想必会很有意思了。”

“那能取得走马灯的定然是个好小子,哈哈,老夫再饮几杯,亲自去瞧瞧这热闹!”

瞧吧瞧吧。

江祝百无聊赖地一杯接一杯喝,旁人还以为这位年纪不大的女修千杯不醉酒量极好,只有当事人几个知道她这一桌已经偷偷换成了果茶。

当初在潇风门江祝舌战谭铭的事还历历在目,加上江祝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很少有人来找她攀谈。年纪大的嫌跌份,年纪小的又不同席。

叶汐早就瞧见了江祝,听叶纭纭说起过猎场的事,毫不扭捏,端着酒拉着端木谨就下来了。

叶淮和江祈登时炸了毛。

江祝面无表情抬头,看着叶汐和端木谨。

……实际上现在的她一脸懵逼。

叶汐笑道:“谭姑娘?我是纭纭的母亲。早听纭纭说起姑娘的义举,今日得见,我和端木必得感谢姑娘救了我家纭纭。”

江祝这才手忙脚乱爬起来,仓促行礼,“沧浪君,端木先生。实在不必客气,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端木谨扶着叶汐,“若非姑娘是散修,没有机缘见不到,谢意早该奉上。纭纭顽劣,被我们宠坏了,添了麻烦,还请见谅。”

江祝正色,“并不麻烦,叶小姐根骨绝佳,灵感极好,未来定然有大作为。”

兴许是顶着一张比叶纭纭大不了多少的脸说这么正经话的缘故,叶汐笑出了眼泪花,“她这个丫头不调皮捣蛋上房揭瓦我就谢天谢地了,什么大作为不世功,她给我平平安安别给别人添乱就行。谭姑娘,我敬你。”

叶汐和端木谨饮尽杯中酒,江祝不能下他们的面子,也喝了一杯。

鼻翼翕动,叶汐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挂上了然的笑。使坏地,她拉着江祝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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