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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24)

思来想去,就先到沈丰年这里商量办法了。

沈丰年神色复杂,摸着下巴半晌没说话。

这他能怎么说,三殿下娶他女儿,又不能他这个丈人作主如何办,还不好说他每天晚上都能在女儿的院外见到三殿下,可以替他们带个话。

正犯愁,忽见三殿下端庄走来,一身雪白,香飘飘的,坐下,耀的人眼疼。

“什么事,说吧。”三殿下尊口一开,礼部惊呆的几位大人才回魂,慌张将拟的几份章程礼单递给三殿下。

为首的捏了把汗,心里庆幸还好自己把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

三殿下细细看完,手指挑了挑,示意拿笔来。

宫里的礼单他看过就放下,需要三王府备的东西,他记下后又都多添了些,说要按这个规格办。

礼部的人一看,脑壳都疼了。

这规格都在帝后大婚之上了,僭越啊这是!

“这不合祖宗规矩。”为首的官员硬着头皮道。

三殿下看了他好久,忽而一声笑:“哪个祖宗规矩?”

是,哪个比他还祖宗?

说起大昭最正统的,这位可是从开国时期就在的。

为首官员仍觉不合适,进言道:“这是世宗立下的规矩,皇室宗亲,娶亲纳彩都要按这个章程来。”

三殿下好笑道:“死了的祖宗定的规矩,和活着的祖宗要的规矩,你选哪一个?”

礼部的官员不松口。

“你不敢说,我也不为难你。”三殿下将这更改后的章程单扔回官员怀里,“拿去,让萧明则选。”

“帮我给他捎句话。”三殿下道,“是我自己出钱办,动不了他的国库。”

官员明白,这话一出,皇上也必然会允了这份出格的大婚提议。

果不其然,萧明则看到三殿下更改后极其放肆豪横的礼程单,先是皱眉,而后听到三殿下自己出钱,萧明则的笑容软和了下来。

“三祖宗这是要把攒了三百年的家底都拿出来成婚,既如此,朕怎能不允?”

萧明则想,三祖宗话都说这个地步了,谁还敢给他找不愉快?

皇上大笔一挥,批了。

送走刘玉娴后,沈元夕回了小院,石桌上多了个精致的金匣子,半敞着盖子,露出里头光泽柔润的白玉。

沈元夕凑近看了,发现是一只玉镯,通体雪白无瑕。

“翻了许久才找到的,我母亲陪嫁里的凝雪玉。”

三殿下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飘来。

沈元夕脱手,眼见着宴兰公主的这陪嫁要无了,三殿下快手捞起,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

“……大了些。”他不满道。

沈元夕:“殿下怎么……”

“你今日盯着国公府小丫头的镯子,连我在哪都不找了,见你眼巴巴的,怪可怜。”三殿下道,“姑且先戴上解解馋。”

他说着,将手指圈住沈元夕的腕子,比了大小。

“我哪有眼巴巴?”沈元夕不服。

“过几日送你更好的。”三殿下眯眼笑道,“要那种,一露出来,就让其他姑娘们也顾不上看我,眼巴巴盯着你看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官员:三殿下要办个不合规矩的大婚,超大的那种。还说,死了的祖宗定的规矩,和他说的规矩,皇上只能选一个。

皇上:谁活着听谁的。

三殿下:你看这就是聪明人。

第17章 这是天定的

过了二月二,将军府置办起了婚典要用的东西,这才多少有了点要办喜事的感觉。

这一阵子在宗学念书的薛子游返家,见将军府张灯结彩处处挂红幡,眉头从门口开始就拧着。

府中来来往往忙碌的,又多了近一半的生面孔。前院帮忙的小福嫂看见他,惊讶道:“小子游怎么回来了?”

封赏结束后,薛子游得以入宗学同皇室宗亲子弟们一同读书。

其实一开始,皇帝是想让薛子游入宫陪读,后来问了薛子游的学问文章后就作罢了。

也非薛子游藏着掖着,他本就不擅长读书,明明看起来是个机灵孩子,不笨,可一读书他就犯困,若要他背文章,沈元夕十岁能倒背如流还能一气抒发见解的咨文,薛子游一半读不到就睡着了。

这样的“朽木”,皇上是看在沈丰年和薛越将军的面子上,才让他入了宗学。

机会难得,沈丰年很是高兴,送子游念书前还叮嘱过,宗学请的老师都是学贯四海的大臣,要他尽力读,能听进去多少就多少,记住多少都是赚。

薛子游乖觉回答小福嫂:“休沐两日,先生们都不在,我们就回了。福嫂,这是在理什么呢?”

“各州府送咱们将军府的贺礼。”小福嫂道,“这才来了不到一半,据说还有呢。”

“……姐姐呢?”

“在黛秀园呢,宫里司衣局的来了人,给元宵量衣呢。”

“婚期,定什么日子了?”薛子游问。

小福嫂道:“礼部说是五月,但三殿下的意思,是想等幽族那边的信,要是幽王也派人来,就得避开盛暑,到九月份挑日子了。”

等宫里的人走了之后,薛子游去了沈元夕的小院。

院里除了陈嫂,还多了一个脸生的老妇人,看样子是个麻利厉害的,风风火火指挥着干活。

薛子游进去时,那老妇人喝问是谁。

薛子游理都不理,只给了个白眼,扬声叫:“姐姐!”

沈元夕声音从屋里飘出来,过了会儿,她从窗户口钻出个脑袋,朝薛子游招了招手。

“哎哟,是府上的少爷啊。”那老妇人换了副笑脸。

薛子游进了里屋,听院子里那老妇人问:“少爷有十二了吗?”

陈嫂故意道:“哪呢,才十岁。”

老妇人恭维道:“那还挺显个头!”

薛子游听见,只默默撇了撇嘴角。

转眼见沈元夕一身打扮,他愣了愣,使劲盯着看。

沈元夕好似在发光,脸上裹了妆,衣裳也华美,珥珠也漂亮,脖子上压着流光溢彩的璎珞圈,手腕上扣着对色泽柔润水透的玉镯。

沈元夕问道:“怎么了,好看的说不出话?”

“好看是好看,只是有些不自在。”薛子游捂着脖子错开了眼。

从未见过沈元夕这么穿,猛地看见,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酸涩。她这么看起来,就像在提醒周围人,她马上就要成婚,成为新妇了。

少女的青涩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别样的温婉,既陌生又天然。

“我也觉不自在。”沈元夕扭了扭手腕上的镯子,“哪样都比我贵重,不敢走不敢动,连喘气都不敢使劲。”

“院里的那个人是哪来的?”薛子游岔开了话题。

“今天才来,是端王府借给咱们的。”沈元夕耸眉,“说是照顾过王妃的亲奶娘,给福康郡主操办过婚事,来帮忙的。”

“多管闲事。”薛子游评价。

“小声点。这几天好多塞人来的,背后主子都有头有脸的,爹也不好拒绝……咱家里确实少人,不管他们何种用意,总归是真的在帮忙,这样的人情都得一笔笔记下来,等人家要用的时候,家里还要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