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三殿下(65)

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嘀咕什么!

她刚刚真有这想法,书中写与敌方军师智斗,起码要起转承合,有胜有负,曲折惊险,最终酣畅淋漓赢得胜利。可三殿下火烧了个灯,她连希音长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这就死了?

“可,你没亲眼看到,你怎么确定他真的死了呢?万一……他留了后手,万一他重伤潜逃呢?”沈元夕担忧道。

三殿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元夕,你认为,天地之间,谁说话最管用?谁才是天地至尊?”

沈元夕给了萧明则几分面子,道:“于我而言,皇上吧。”

毕竟去哪里过日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家门荣辱兴衰,她的婚配大事,全要听皇上的。

“我与皇上,谁更厉害?”

沈元夕警觉地扫了四周,伸手悄悄指了指他。

“我为什么更厉害些?”三殿下笑。

“……活得长,还会这样那样的仙术,连龙都能放出来,还可以千里之外取人性命。”沈元夕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不错,这些皇上不会。”三殿下道,“那么,比我厉害的,是什么?”

沈元夕蹙眉,是三殿下父亲吗?总觉得也不大对。虽说浸月是幽主,三殿下算幽族里的东宫太子,但幽族规矩好像和大昭也不一样,三殿下对他父亲直呼其名,他父亲好似也不怕他篡位。

“不知道,有还能压幽主一头的人吗?”

“哦,你说浸月,要说能压他一头的人,我母亲。”三殿下飞快抖出了幽主的私密事,又正色道,“比我们厉害的,是天道。我们能力越大,受天道的制约就越大,天道就是我们要服从的规则。”

看沈元夕的表情,应是没怎么听明白。

“比如,一个街头赌鬼,骨瘦如柴,不会功夫,他被人骂了,就会肆无忌惮与人打起来。”三殿下贴心举了例子,“但如果,是你父亲走在街上,被人招惹了,他不会轻易出拳打回去,而是要忍着。因为你父亲功夫高,一拳可能就要把人给打死。若是一拳就打死了人,无论是非对错,你父亲都要被大昭律制约。”

“道理是这样的,没错。”这一点沈元夕深有体会,不住点头。

“这就是,越厉害的人受到的制约就越大。”三殿下指着天说,“天道就是如此。人感受不到天道的存在和制约,是因人过于弱小。幽族受血和月的赐予,有超出凡人的能力,就能感受到天道的压制。”

沈元夕思索了会儿,眼睛一亮,仰头道:“我明白了!殿下是想说,希音死了的事,是天道告诉你的对吧?”

“……有些偏差。”三殿下无奈笑道,“不过,你多少是明白了些。我们违反了规则,是要被天道所惩,我说过,傀儡术是禁术,约束很多,但凡有一点疏忽,就会被天道惩处。”

“希音是被天道所惩?”沈元夕回过味来了,“怎么做到的?”

“希音对傀儡术了解不深,走的是朝花的野路子,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傀儡术,只要被天道‘发现’,很快就会受到反噬。”

“总之,天道出手,自食其果,他必死无疑。”三殿下如此说道。

这种说法避开了沈元夕最想知道的环节,很是不过瘾,她不仅再次追问道:“那血灯里烧的又是什么?不是希音的魂魄吗?”

“血灯一亮,就能沟通天地。我拿他烧亮了灯,只是稍微放大了点他的禁术,提醒天道立即天惩罢了。”

他这句说完,望着前院厨房的方向,眯眼道:“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其实所谓天道,也只是天地规则。执晴与沐光闭关冥思数千年,就是为了摸清它的规则,趋利避害。

后来又有浸月问天,能占古今,预见将来。三殿下虽没父亲问天的疯劲,但悟性相当不错,把几个摸清楚的规则烂熟于心,知道了如何利用天道,做了一盏血灯,沟通天地。

他杀希音,并不用自己出手。希音透支太多,傀儡术用的千疮百孔,他只是稍微添了把火,让反噬来得更快更猛而已。

在他看来,希音的傀儡之术,就像小孩穿着肚兜举着柴火棍当刀,连规则都还不清楚,就敢在他面前舞。他根本不必与希音正面较量,只扔过去一枚小石子,让他自己左脚绊右脚摔倒就是。

三殿下潜入自家的厨房,“偷”了些点心佳肴,沈元夕吃饱后,困意袭来,靠在三殿下的肩上睡着了。

三殿下放下书,将她抱回床上,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血红色的眼睛比满月都亮。

月亮越圆,人的血欲就越炽烈。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数着日子等。

三殿下照着图册上的发式,趁沈元夕睡着,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玩,玩得不亦乐乎。

沈元夕却睡得不太安稳,好似被魇住了,扭动起来,痛吟声也越来越大。

她手脚都是冷的,明显是身体不舒适。

三殿下轻轻叫醒她,手掐着她的脉搏,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沈元夕皱起了眉,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侧过身,一只手捂住了小腹。

“……肚子疼。”她咬着牙说道。

作者有话说:

三猫你老婆痛经。

三殿下:别骗我,我没闻见血气。

(这章要是跟沈元夕一样不大明白是很正常的,具体要在之后慢慢了解,PS剧透:本文主线并不是跟幽族打架,也不是朝花阴谋,而是三殿下跟沈元夕这一辈子。朝花算支线任务之一。)

第43章 宴兰

白天又一场春雨, 雨水都暖了,春园里的一树桃花盛放。

宫里来的御医在廊下回三殿下的问话,都是轻声细语, 随行的宫人和太医院的学徒拎着药箱, 悄悄欣赏着此处的春景。

御医道:“和殿下所判相同, 并未伤到根本, 再将养一段时日……”

三殿下雪发凌乱,还有几缕掖在领口,眼下也尽是疲态, 他点了点头,神情稍微松散了些, 回过头望了一眼沈元夕歇息的地方。

御医鼓起勇气道, “殿下也要注意身体。”

三殿下稍感惊讶, 看来, 自己的疲惫都已显露在外了。

送走御医,三殿下拿着药方斟酌许久, 另起了炉火小灶台,翻出世宗御赐的陈年旧扇,一边扇一边盯着药, 火候斤两, 丝毫不差, 熬煮好端去喂沈元夕。

他在门口脱去沾湿的外衣, 端着碗走到床边时, 微润的发丝已烘干了。

沈元夕见他进来, 皱巴着脸拉高了被褥, 把自己藏在了里面。

三殿下跪在床边轻声哄。

“只这一碗了, 是止痛的……”

沈元夕在被团里幽幽抽泣, 过了会儿,自己掀开被子,接过药一口气喝干了。

三殿下忙叫好安慰:“好,马上就会好了。”

沈元夕眼眶泛红,苦出泪珠来,躺下后,神色郁郁。

三殿下扒在床边,轻声问道:“是在生气,嫁我没好事吗?”

沈元夕也知道不是他的错,但她还是小姑娘心性,忍不住委屈道:“我都喝多少次药了……就一直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