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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77)

马不吃不喝,安静地站在一旁。

白天光线好了,沈元夕才发现,这匹马的眼睛,也是血红色的。

三殿下道:“这就是傀儡术。”

“那这个傀儡术,需要殿下喂血吗?”

“嗯,要的。”三殿下说,“并且要算好账。比如,这马欠我钱,我就让它替我跑个来回,我俩两清。但要是多跑了,回头我要多给他些东西,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来如此。”沈元夕又问,“那它会累吗?会疼吗?”

“不会。”三殿下道,“空心的偶不会有感觉,没有感觉的才叫傀儡。所以,这叫禁术。”

“殿下用禁术,会被反噬吗?”

三殿下道:“天道管不了这么细碎,只要我与这马银货两讫,就不会被反噬。”

他拿了盘浇了花蜜的热米糕出来。

“饿了吗?”

沈元夕问:“怎么这里也能吃到热米糕?”

“我带的。”三殿下嘴角一扬,露出求夸的神色来,“不仅带了米糕,我还带了蒸笼。”

沈元夕喜滋滋搓手。

“咱们不像是去接云星的。”她捏起米糕,乐呵呵道,“像是踏青郊游。”

三殿下擦去她唇角沾上的蜜,舌尖舔了下手指,眉头舒展开了。

作者有话说:

搓手,快了快了。

到风景秀美的地方呢,诶~就差不多了!

第50章 血瘾

路上的第三天。

越往璋州走, 天就越暖。

他们白天寻地方停下来休整,日落后赶路。

这天刚入四月,因天暖鸟鸣声太聒噪, 沈元夕比往日醒得早。

她睁开眼, 恰好见三殿下悄悄离开。

沈元夕想起, 前天自己好似在朦胧中也感觉到三殿下离开了, 可睡醒后,三殿下却又睡在身边,也不知他短暂离开是去做什么。

沈元夕趴在窗棱, 悄悄外望,见三殿下掏出个镜子, 梳理起了头发, 他把头发都放下来, 玉梳仔细梳平顺了, 而后又拿出几身宽松舒适的衣裳,锁眉苦思一番, 选一件的换上,再把刚刚穿的披在外面。

一回头,三殿下对上了沈元夕的一双眼。

双方都红了脸, 连忙撤开目光。

周围只剩下鸟叫声。

三殿下轻咳一声, 慢悠悠回到马车内, 神色颇是不自然。

“你怎么今天……醒这么早。”

沈元夕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袖, 低垂着视线不敢去看他, 低声问:“你每天都要这样吗?”

沈元夕大约是子时左右睡, 辰时醒。她醒来后, 三殿下会陪她到午时左右再去休息。

路上这三天, 沈元夕每次清晨醒来, 见三殿下都是散着头发,看起来很随意,一副要入睡的姿态。

然后他会在午时进车休息前,把外衣脱掉,穿着里衣入睡,里衣每天都不重样,沈元夕还好奇过。

等黄昏天,三殿下睡起来会再次收拾头发,换身纹样更庄重繁复的衣服,驱马赶路。

之前沈元夕还感慨过,三殿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就算是要睡觉了,也漂亮,头发也听话,散下来都好看。

现在知道了缘由后,沈元夕替他不好意思起来。

三殿下没说话,他将马拴好,沉默着用古铜刀削了一片竹签插在车辙印中,圈了个阵。

这是他每次入睡前都要做的事,如此一来,哪怕这种偏僻幽静的地方有人经过,也注意不到这辆车。

“咳,来吃饭。”

三殿下架起小金锅,手心燃起蓝色的火,他微微俯身,轻轻一吹,火焰温柔地落在小柴堆上。不久之后,锅子里的汤羹就冒出了香甜气味。

沈元夕坐在小锅旁,两颊的红晕还未散,看三殿下一眼,就要低头笑一笑,又不好让他瞧见。

怪不得三殿下的头`发`漂亮地似银丝织的锦缎,原来是他有意打理过了。

“别笑了。”三殿下垂眼,手帕托着小碗端来。

“……挺好看的。”沈元夕说。

“嗯,我知道,就是想听你这么说。”三殿下也不敢看她,依然低垂着眼,只是说出的话无比坦荡,“想听你夸我,这才想了个不太妙的主意。”

“其实殿下就算不这样辛苦梳理头发,也是好看的。”沈元夕道。

“……”三殿下道,“吃吧,我喂你?”

用过了饭,三殿下又看着她练习了几次拉弓,衣袖掩着半张脸打了哈欠,眼神飘忽了。

沈元夕道:“你去睡吧。”

三殿下放下手,目露期盼。

他想要的沈元夕知道,昨天在他睡前,她答应了三殿下的请求,陪他一起躺在床上厮磨了会儿,等他睡着自己才起身。

沈元夕嘴上说:“怎么能天天如此呢?”

可她心里却在回味昨日的感受。

只是神情的一丁点变化,她真正的渴望就被三殿下察觉。他愉快抱起沈元夕,一起回了车内,滚上了床。

和昨天一样,比昨日还要长久的吻与触碰。

好几次,沈元夕都以为要“牡丹春”了,温度紧贴着,发丝纠缠着,只要他们两人有一个松了口,就要干柴烈火“烧”了这床被褥。

最后,三殿下闭上眼慢慢睡去,沈元夕恋恋不舍起身,穿上薄衫,摘了他手指上的戒指,转动着找书看。

正午阳光刺眼,沈元夕怕三殿下睡不安稳,将车帘撑起一个小角,窝在光线的边缘看书。

之后她沉浸在故事中,没留意阳光移了位置,照到了床上,三殿下迷迷瞪瞪坐起身,挪到了床脚,缩成了一团。

阳光透进来了更多,彻底铺开了,三殿下拉起身边一切遮盖物把自己裹起来,但因天暖太热,又放弃了,晃悠悠起身找到了光线照不到的好地方,躺了下去。

等沈元夕读完一则故事,抬头却不见三殿下,扫了一圈,最终在床底下找到了他。

三殿下睡姿委屈,还脱去外衫罩住了自己的脸。

沈元夕把车帘全放了下来,叫了叫他,让他回床上睡。

如此一来,车内看不了书,沈元夕就得找别的东西玩了。也难怪三殿下启程前要她带上自己喜欢的东西。

沈元夕翻来覆去找不到能玩的,没有三殿下陪着,自己一个人玩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她下了车,照着书上写的,给带来的弓重新上了弦。

手边这本书叫《工》,是三百年前有名的匠人一生的心得,被读过书的徒弟收集成册,流传下来。

里面还有这匠人老来得女后,给女儿做老虎木雕的图示记录。

那老虎憨态可掬,又瞧着简单,沈元夕心痒难耐,折回车上,小心翼翼趴在车板上,把三殿下的手从床底下拉出来,转着他手指上的戒指,看他有没有带能用的刻刀锯齿之类的东西。

三殿下手上戴了三枚戒指,有两枚是出门前因行李多,多戴的。

他左手两枚,右手一枚,沈元夕转完右边的这个,探着身子去够他另一只手。

三殿下手指动了动,拉下脸上的遮罩,睡眼惺忪地问她:“要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