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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喜欢我(16)

作者: 葵秋秋 阅读记录

“怎么回事?”乔牧阳低头拿起一沓纸质报告,四边在桌面上磕平,佯装无意地问道。

“就因为这个活动,不过我也不确定,感觉俩人的矛盾还挺大。”何宇下意识瞄了眼乔牧阳手里的那叠报告,右上角的时间似乎停留在两周之前,是早已交过的报告。

何宇一时有些纳闷,不等他彻底看清,那叠报告已经被乔牧阳装订整齐,附上了白色封皮。

“严重吗?”乔牧阳随手将装订好的报告连同桌上的文件一同整理进书立。

“什么?”何宇将目光从那叠文件上移开,愣了两秒才恍然回过神:“嘴角破了。”

他怎么想起来关心顾淮了?这俩人不是一直不对付?

何宇想了想迟疑道,“你”字才发出前音,便被走廊传来的喧嚣打断——下课了。

乔牧阳没有再给何宇继续发问的机会,淡淡地说了一句,走了,便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

第17章 抗拒

细雨淅淅沥沥,远处的竹林,此时雾蒙蒙的,苍翠中带着一抹灰白,混着雨水晕在眼前。

顾淮沿着室外长廊走到一半,收到杨珂发来的消息,于是找了个避雨的角落,倚着墙,摘下脸上的口罩,幽幽点了支烟。

他不常抽烟,只是偶尔用来提神以及缓和糟糕的心情,而今天恰好两者兼具。

今天早上六点刚过,顾淮被床头金属钢管里传来的钝响惊醒,他下意识握紧床沿微微晃动的护栏,心烦意乱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只见许末冬越过他的床位,出了寝室。

顾淮抬起手臂微微掩了掩酸胀的眼睛,心想:小孩儿吗?这么记仇。

顺理成章地生了一顿闷气便再也没睡着,而那份从晨起开始的焦躁像附着在空气里的寒意一样无孔不入。

飘渺的烟雾滑过喉管直达双肺,过分辛辣,顾淮没忍住拼命地咳了起来,连着手里夹的那一段猩红也跟着颤动。

“不会抽烟,还抽?”乔牧阳的声音在雨幕中不甚清晰,像隔了层透明屏障,飘渺悠长,听起来心情却显得意外的觉得顺畅。

睡眠不足导致顾淮的反应有些迟缓,双眼失焦地盯着向他不断靠近的乔牧阳,抬腕朝垃圾桶里抖了抖积攒的烟灰,没再抽,而是夹在指尖,有些出神。

他俩抽过同一支烟,咬过同一个滤嘴,介于他俩之间那条隔阂朋友和其他的边缘线,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逐渐变得模糊。

时而暧昧,时而又泾渭分明。

顾淮迟钝的大脑辨不明此时的界限,于是猜不出乔牧阳究竟是忘了这件小事,还是仅仅是顺势调侃。

但前者显得他斤斤计较,因此他更乐于去接受后者。

顾淮抬眸眨了眨眼,对上了乔牧阳的眼睛,浅褐色的瞳孔在阴沉的天色下,只留下一抹清澈的黑,眯眼笑着的样子有些晃眼。

他微微一怔,挪开了目光,调侃道:“你是我妈吗?管的这么宽?”

乔牧阳停下脚步站定在顾淮身边,理所当然地抽走了他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按灭,扔进垃圾桶,接着重新将目光驻留在他的脸上:“听起来不错,儿子要喊声妈妈吗?”

顾淮眼尾因为咳嗽而染上昳丽薄红,像灰白画面里唯一的色彩,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

“神经。”辛辣褪去,顾淮的口腔里只剩下单调的苦涩,如同今天的天气一样,难以忍受,他颤了颤鼻翼,在燃烬的烟味中闻到了很淡的木质香。

乔牧阳舒展地倚着圆形石柱,两指主动地扼住顾淮的脸颊,略显强硬地摆弄着他的下巴,语调平常:“嘴角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并没有想象中用力,但虎口抵着下颚的骨头,顾淮倏地像只被桎梏住命脉的困兽,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和乔牧阳对视。

顾淮茫然地舔了下嘴角,伤口已经结痂,没有强烈的痛感,只是外观上显得有些狰狞,算不上好看。

他思索了几秒,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淡淡解释:“被傻逼打了呗。”

“许末冬?”乔牧阳仍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似乎并不打算松开对他的钳制。

“你怎么知道?”顾淮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接着便从乔牧阳平淡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随即失去了追问的兴趣:“知道了还问?欠儿。”

乔牧阳的指腹干燥,温暖,接触到的皮肤隐隐发烫,喉咙深处莫名滋生出细密的痒意,顾淮不习惯似的动了一下,乔牧阳便识趣地松开了。

他跳过这个话题,问顾淮道:“怎么来的?”

“公交。”

a大占地面积广,校内通有公交,不过等的时间很长,除了天气不好的日子外,学生很少刻意去等,顾淮也不例外,即便前阵子他腿脚不便。

他将手伸进口袋,指腹抵着烟盒尖锐的一角,有些硌,但却因为这个跨度大的闲聊忘记了抽手的这个动作,就像逢面打招呼的你好,礼尚往来,他客套了句:“你呢?”

“也是。”

“挺巧。”

乔牧阳没有评价这两个字,他将手伸出连廊,眺望着远方:“雨停了,走吧,过会儿说不定又该下了。”

“嗯。”

a市春秋多雨,潮湿却不温暖,这几日的雨水断断续续,天气预报也跟着随时改变,上一秒还显示的阴天,下一秒就变成了暴雨,难以捉摸。

大概是乔牧阳说的话确实有理,顾淮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直到他跟着下了楼梯才意识到,把杨珂忘记了。

于是他掏出手机给他回了句,我先走了。

阴雨天,车厢里密密麻麻挤的都是人,空气里除了雨季特有的霉味外还有不可忽视的难闻体味。

顾淮握着顶上的扶手,俯身试图打开面前的车窗。

司机开的缓慢,但周围人头不断攒动,他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浮木,随波翻涌,手刚碰到窗框,身体忽然失去平衡。

眼前的画面快速掠过,他认命地向前倾倒。

乔牧阳飞快地揽住他的腰,避免他向前栽倒:“忍一忍,很快就到了。”说完,贴心地帮他打开了车窗。

凉风徐徐灌进车厢,撩起顾淮额前的发丝,他的脊背紧贴着乔牧阳的胸膛,像块烙铁似的,烫的他脊背一僵,无由绷紧肩背上的肌肉。

顾淮在原地定了几秒,迟缓地垂眸看向覆在他腰上的手掌,手背青筋凸起,十分有力,他先是一愣,随即隔着乔牧阳的外套朝他的胳膊拧了一下,彻底将自己解放出来。

乔牧阳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臂,贴着顾淮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有病?”

俩人站的很近,呼出的气息像湿透的棉布,牢牢贴上皮肤。刚降下去热度的耳朵骤然升温,顾淮沉着脸,反手将掌心抵上乔牧阳的额头,将他向后推了过去,语气带着刻意的嫌弃:“你才有病,离我远点,别靠的那么近,过敏。”

狗咬吕洞宾,乔牧阳撇了眼顾淮烫熟似的耳垂,心想:过敏过的挺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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