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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珠(2)+番外

作者: 折一枚针 阅读记录

徐徐摸着手机,姜一涵打算最后瞧一眼这个冤大头,他在熟练地开瓶,余光偷偷朝这边瞟着。姜一涵能感觉到,他喜欢自己,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紧张。

那个人玩刀的手法很漂亮,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砰的一声,密封了酒三十年的软木塞完美跳起。

一股灵魂绽放般的香气,瞬间充盈在两人之间,姜一涵从没在葡萄酒里闻过这种味道。

“野樱桃,”那个人放下刀,薄镜片后的眼尾带着一种享乐式的欣喜,“苦杏仁,还有一点红茶香。”

那个样子让姜一涵相信,对方是真的爱酒,而不是爱酒的标价,拿手机的手松开了,他提议:“我去找找有没有醒酒器。”

“不用,”那个人单手用一种优雅得近乎纤丽的动作直接斟酒,“这瓶酒太老了,”他像是在说自己,“经不起醒,可能我们喝一杯 的工夫,它就死了。”

姜一涵听不太懂,但不影响他为这些话着迷,野樱桃和红茶的香气让他微醺,正要去接酒杯,手机响了,不是他的,是买主的。老男人接起电话,马上站起来,好像有急事,甚至没和姜一涵解释一句,就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匆匆离开了房间。

姜一涵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没等他闪人家,是人家先把他闪了。“我操!”他觉得好笑,又有点不甘心,整个人放松了,端起那杯酒。

一闻到生机盎然的野樱桃味,那张还没来得及细看的脸就浮现在脑海,还有那个人从舌尖上吐出来的三个字:赤霞珠。

晚上九点多,夜场刚开始热闹的时候,未央负二层的开放式卡座里,姜一涵单手搂着个女客人,贴着她柔软的波浪卷发,说着讨人欢心的悄悄话。

她三十五六,老公是做进出口生意的,有两三个情夫,来夜场属于正经消遣之外的小余兴。她自己当然不会说这些,姜一涵的消息来源是另一个常客,不知道为什么,富家太太们都喜欢在男公关面前互揭老底。

五一小长假过去一周了,客流量早就恢复常态,2000房那个野樱桃味的意外似乎该渐渐淡忘,但姜一涵总是不时想起,那个紧张的老男人,他开瓶时的姿势,霓虹灯光从他背后照进客厅的角度。

还有那瓶叫不上名字的酒,赤霞珠,在舌头上留下了经久的涩味。

“Joshua,”女客人拽他的领带,“想谁呢?”

“嗯?”姜一涵挑眉看着她,惊讶于女 人的直觉,“想……”

想那个老男人一周没来,是不是去别的店里点了Simon那样的男人。那种“雏儿”,在床上一定放不开吧,他那么瘦,Simon不帮着,他可能都搞不成,与其来夜场玩男人,回家陪老婆孩子也许更适合他。

“Joshua?”多金的女客人不耐烦了,卡了粉的眉头皱起来。

姜一涵有些轻浮地揉着她的肩膀,低头亲吻她的卷发:“我在想你今晚会不会给我机会,”他停顿,“什么姿势我都想好了……”

女客人毫不掩饰地笑,显然,她喜欢这种风格,松开姜一涵的领带,腕子一转,长指甲戳着他的胸口:“你想得美哦。”

“真不给机会?”姜一涵用她喜欢的语气,配上一个放浪形骸的笑,“我都这么欲擒故纵了……”余光一瞥,他看见Simon从楼梯上下来,一身暗花黑西装,表又换了新的,是豪利时经典的十日链。

“喂,”女客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毫不掩饰兴趣,“那是谁?”

姜一涵不可能让任何同行靠近自己的客人,即使是个“兔子”:“不是你玩的。”他拍拍她雪白的胳膊,起身向Simon走去。

Simon看见他,做了个无意冒犯的手势,主动解释:“我下来要瓶酸奶,一会儿有 二三十人的大趴,我怕胃不行。”

姜一涵懂,会所定期组织这种推广性质的群活儿,说不清出于什么心态,他问:“上次那个投行高管,怎么样?”

“不怎么样,”Simon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酸奶,拧开盖子大口喝,“妈的给我累个半死,小费才一本儿,”他喝酸奶的那个凶相,实在配不上这身好西装,“不过第二天就转运了,接了个小明星,人傻钱多。”

姜一涵点点头,Simon反过来问他:“你那个卖酒的,怎么样?”

姜一涵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走时留下的那沓现金,是欧元,全是大面额。

“摸你了?”Simon舔着嘴唇,往他下面看,“还是……”

这时领班从楼梯上下来,一眼看见他们俩,甩着房卡和刚打出来的订单纸:“Joshua,五一有个男客,是你替Simon接的?”

领班每天处理大量的单,根本记不住谁是谁的,按理说Simon的客人姜一涵该还了,可他盯着那张甩动的新单,一冲动,抢在Simon 前头说:“是我的。”

领班把房卡扔给他:“什么时间能出台?”

姜一涵有些迫不及待:“现在。”

领班在订单纸上做好记录,上楼去回电话,Simon那么聪明的人,立刻后悔了:“那个卖酒的,很有钱?”

姜一涵这才意识到,他抢这一单时完全没考虑钱,只是单纯地想念那股馥郁的酒香: “他的酒很好。”

“酒?”Simon 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嫖客开房,还给鸭子带酒?”

姜一涵揣好房卡,他不光带了酒,还特地准备了海马刀和成对的红酒杯。

Simon更不理解了:“拉菲还是香槟王?”

姜一涵笑了,那个人为他开酒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拉菲还是香槟王。

“你笑什么?”Simon皱眉头。

“我笑我自己,”姜一涵转身往外走,“真肤浅。”

第2章 桃红酒

还是2000房,姜一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房间很安静,他穿过客厅,仿古屏风后的沙发上没有人,他愣了愣,往卧室走。

心跳有点急,先看见深紫红色的双人床,然后是空荡荡的全玻璃卫生间,人还没到,是他来早了。

姜一涵讪讪往回走,走到隔断后的绿沙发旁,有刷卡声,一把温柔的声音传进来:“MIais oui,mon chéri……”(法语,亲爱的)

那个人讲着电话进屋,不是用英语,剪裁精良的米色西装,衬得他的肤色很淡,袖扣是低调的纯银理石的,怀里抱着一瓶酒,少见地用牛皮纸包着。

一抬头看见姜一涵,他先是惊讶,然后马上切断电话,回身关上门,似乎偷偷吸了一口气,绷紧了身体转过来。

“晚上好,”这回姜一涵先打招呼,他站在屏风旁,西装扣子没系,甚至衬衫扣子都有意解开了两颗,“赤霞珠。”

波尔多酿酒的葡萄品种之一,这时候,在这个特定的空间,姜一涵用来称呼他,成功地让那个老男人的耳朵尖又红了。

“你好……”他走过来,把酒立放在茶几上,想看又怕对视似的,躲着姜一涵的视线,“上次临时有事先走了,抱歉。”

“你又点我,”姜一涵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噙着一抹颇有质感的笑,“就是为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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