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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珠(3)+番外

作者: 折一枚针 阅读记录

当然不是,那个人的睫毛在水晶镜片后快速颤动,姜一涵品他,那身西装是新的,应该是特意为今晚穿的,还有香水味,比上次的浓一些,多了乳香一类的中东香料,种种信号表明,他期待着发生点儿什么。

但姜一涵不会给他机会,看在欧元和酒的面子上,能陪他玩玩,不过最多让他摸一摸大腿。那种蹭蹭嘴似的吻,气氛到了也不是不可以。

老男人拘谨地坐在半米之外,没什么话,姜一涵干等了一阵,有点搞不懂,他明明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过来动手动脚。

“上次,”姜一涵有点躁,先向他那里挪了挪,微妙地把语气控制在冷淡和埋怨之间,“为什么先走?”

这像是撒娇,没有客人会认真回答这种问题,那个老男人却说实话:“是我儿子,”谈到私事,他有些腼腆,“越长大越黏我。”

虽然知道这个年纪不可能没孩子,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姜一涵还是不舒服:“儿子?”

“嗯,”老男人终于看向他,像细心烤过的软奶酪一样放松下来,“十七岁了,很帅,和你差不多高,跟他妈妈在巴黎,最近非要回来和我住。”

姜一涵挑起一侧眉毛,他之前对这个人,不,他的酒,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情,但现在冷了:“你儿子和老婆……知道吗?”

老男人没明白他的意思,微张着嘴,姜一涵这时候发现,对方嘴唇的形状非常漂亮。

“我们离婚了,”那张嘴动了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

姜一涵觉得自己像一团刚揉皱的丝绸,被松开来,缓缓展平:“所以你是知道自己……才和她分开的?”

到了这一刻,老男人才明白他一直问的是什么,两颊的皮肤红了,别过头,声音轻得听不清:“我……还不确定……自己是 不是……”

“嗯?”姜一涵盯着他淡粉色的侧脸。

老男人朝他瞥一眼,局促地说:“所以……才来…….”

才来会所找男人。姜一涵的心开始狂跳,他不知道自己跳什么,有什么可跳的:“你结过婚,孩子都十七了,才觉得……自己可能是?”

那个人显然对这个话题感到很羞耻:“我以前从没想过……和前妻,我以为我只是不喜欢那种事……”

姜一涵闻着他身上的上等乳香,觉得口干舌燥:“是什么让你……想到了?”

老男人的嘴唇抿紧又张开,反复几次:“上个月,在曼哈顿,”他轻轻吸气,“有一场品酒会,去酒店的路上,街上突然枪响,我的保镖,”他忽然向姜一涵看过来,“突然把我扑倒在座椅上。”

猝不及防,姜一涵直视了他的眼睛,镜片后的瞳孔朦胧闪烁,接着,听见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的?”

老男人的声音很轻,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可以交换彼此的秘密。

姜一涵根本不是。他缄默着打量对方的眼睛,还有唇角、领口、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视线一到,精心保养的指尖就蜷起来,像是烫着了。

他这种小动作,让人忍不住想笑。卖酒的一年能赚多少姜一涵不知道,但这家伙应该庆幸,他第一次碰上的是自己,如果是Simon,就冲他摸都没摸着就甩欧元的傻劲儿,不出半年,就会被榨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不和那个保镖?”姜一涵问。★黄★桃★

老男人愣了愣:“他是……当地临时安排的安保,”似乎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他显得茫然,“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姜一涵笑了,明显被讨好了的笑,他又挪了挪,把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挤掉,肩膀挨着肩膀,腿碰着腿,然后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绷得更紧了。

“不是动心了吗,怎么会忘?”

老男人马上纠正他:“没有动心,”离得太近,他拘谨地低下头,“当时……只觉得他很壮,但离开美国后,我会开始不自觉地注意男人……”也许是羞于启齿,他低声说,“那种高大的男人……”

姜一涵用一种偷窥的眼神扫视他的后颈,在整齐的短发和衬衫领口之间,有一片漂亮的皮肤:“你这么多年,不会都是一个人吧?”

被他问着了,老男人不自在地往前坐了坐:“我没有那么多需求……”他掂起包着牛皮纸的酒瓶,“我是那种把葡萄酒当情 人的……”

“连每天早晨的摸一摸也没有吗?”姜一涵忽然问,很唐突,近乎粗暴。

老男人没回答,看起来不太高兴,但后颈的皮肤却老实地红了。他默不作声地开酒,然后从带来的提篮里拿出两只玻璃杯,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样,更细、更高,微微收口,有一种过分的优雅。

“这次是什么酒?”姜一涵朝他贴过去,“你每次都是怎么选酒的?”

老男人仍然不说话,倒酒的手有些颤,这次的酒香味不浓,但斟在酒杯里,像春樱,似晚霞,淡淡的鲑鱼红,有令人惊艳的色相。姜一涵没想到,是一瓶桃红酒。

“其实……”无所遁形的粉红色,老男人难堪地垂着眼,略显牵强地解释,“桃红酒的口味更适合男性,只是颜色……”

这是女人才喝的东西。

怪不得用牛皮纸包着,姜一涵洞穿了他的小心思,还有方才那个问题,很明显,他是按着来见自己时的心情选的酒,粉红色,是心动的颜色。

端起杯,姜一涵看向他,那个人嚅动着嘴唇品酒,口腔和舌头的动作应该是专业的,但姜一涵只看到了情色。

“做这行之前……”桃红酒的艳色映在颊上,老男人舔了舔唇,“你做什么?”

又是一个没有嫖客会关心的问题。“弹钢琴,”姜一涵说,“我在音乐学院键盘系钢琴专业学了四年。”

男公关和钢琴师,一说出口姜一涵就后悔了,他厌烦那种故作夸张的惊讶。但老男人没有,只是沉静着,以一种娴熟得炫目的手势,摇着那抹清纯又肉欲的粉红:“键盘系……为什么不叫钢琴系?”

“钢琴、管风琴、双排键,都属于键盘类,”姜一涵盯着他的手,呷了口酒,那酒真的有劲儿,让他想要放纵,“还有手风琴,包括巴扬。”

老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杯,不再说话。

长时间的沉默,姜一涵却不觉得尴尬,像是熟了,无所谓了,他不是在接客,只是沉醉在一杯酒里。而且他知道,那家伙有话要说,现在是准备时间,沉默是他把自己从羞耻中解放出来的前奏。

“我……”果然,老男人开口了,姜一涵不动声色地等着,看他能提出什么不要脸的要求,比如抚摸、亲吻,或者更恶心的-鸳鸯浴,甚至模拟性爱。

结果那个人郑重得像是邀请一个不容冒犯的女同学:“我可以……把你约出去吗?”

姜一涵愣在那儿,傻傻看着他。

老男人被他看得惊慌,马上说:“我会付钱,”他笨拙地补充,“不带你去奇怪的地方,只是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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