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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珠(4)+番外

作者: 折一枚针 阅读记录

“好啊,”姜一涵答应了,用手里的杯碰了一下桌上的杯,荡起一对粉红色的涟漪,“什么时候?别让我又等一周。”

姜一涵特意穿了成套的阿玛尼G-Line,酒红色的变形虫领带用领带针高高推起,显得胸廓更加高挺,搭配着同色系的口袋巾,有了些英伦风的迷人。

今天是老男人约他出去的日子,也是未央的结算日,中午刚过,他就到店里等着,等领班通知他出台。

负三层是男公关们的休息室,并没有头牌占单间的规定,几个交错相对的大屋,混杂着薄荷、巧克力之类的烟味。姜一涵从铺着厚地毯的长走廊上经过,左侧有一扇半开的门,门里有人叫:“Joshua!”

姜一涵停步,偏过头,不宽的一道门缝,正对着的沙发上,Simon叼着烟向他招手。

姜一涵推门进去,全是“兔子”,满屋子的牛鬼蛇神中有一个生面孔,坐在Simon的沙发扶手上,用一种惊艳的目光看过来。

“穿这么骚,”Simon从头到脚把他扫视一遍,“怎么,有大活儿?”

姜一涵笑了,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他单手插兜,歪了歪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仿佛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沙发扶手上的人坐不住了,扯了扯Simon的袖子,Simon挺不高兴地瞧他:“人家不是咱们这挂的。”

是客人,姜一涵有些惊讶,可能是Simon上次提的那个小明星,很漂亮,最多二十三四,能带到休息室来,应该是熟客了。这时又有男公关进来,看见姜一涵很意外,殷勤、甚至有些讨好地说:“姜哥,我刚才看见你的单了。”

他这样说,一定是大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姜一涵的心跳有点快,应该是“赤 霞珠”,他深吸一口气,希望是“赤霞珠”。“名头是什么酒庄,一串外语,”那家伙说,“我看见数了,五倍的价钱……”

“Joshua,”突然,房间四角的扩音喇叭响了,是领班的声音,“马上出台,车在门口,黑色商务礼宾车。”

“哇!”男公关们简直炸了,五倍,只是出台价,还带了车来接,“姜哥牛逼!等你回来开香槟,姜哥,大发!”

姜一涵笑着往外走,Simon从后头搭上他的肩膀:“是上次那个卖酒的?”

姜一涵瞥他一眼,没回答。

“男的你不是不行吗?”Simon带着一股酸劲儿说,“睡过了?”

这么大手笔,没睡过不可能,但姜一涵却摇头,Simon愣了愣,明白了:“他不喜欢在酒店,想领你去家里睡……”

有这个可能,昨天老男人约他的时候,姜一涵就想到了,不一定是家,可能是他在某处的房产,喝两杯酒,意思到了,就脱裤子。

“喂,你真行吗?”Simon往他胯下瞟,“要是硬不了,这单还不如还哥们儿……”

姜一涵轻轻推了他一把:“那个小明星上你的时候,你能硬?”

Simon皱起眉头:“谁上谁?”马上,他懂了,这小子根本不知道男人的生意是他妈怎么做的,“他到底多有钱,让你连这种屁眼开花的风险都肯冒?”

“屁眼开花”四个字刺激了姜一涵的神经,他甩开 Simon,坐电梯上一层,在未央的大门口,在一群年轻公关的注目下,走向那辆黑色的豪华礼宾车。

司机马上下来为他开车门,从车尾绕过去的时候姜一涵看了一眼车标,不禁挑高了一侧眉峰。

从洞开的车门里,他见到了那个人,散发着成熟香气的“赤霞珠”,也是一身阿玛尼,但是休闲款,没系领带,头发不正式地垂着,眼镜也换了,价格不菲的黑胶框,纯银的中金微微闪光。

“Bonjour.”姜一涵坐到他身边,操着刚学会的蹩脚法语。

那个人笑了,和在宾馆房间里很不一样,有种让人措手不及的温文风情。“Bonjour.”他说,稍噘了噘嘴,说不清是性感还是可爱,姜一涵的手心出汗了。

第3章 滴金酒庄

车在闹市区的长街上缓缓地开,姜一涵望着窗外,那么熟悉的街景,从这样的车里看出去,却好像加了一层冷红的滤镜,静谧、疏离。

车里的空间很大,显眼处固定着一个冰桶,里面镇着一瓶酒。算起来,这是他们的第三支酒,姜一涵看向酒主人,明明在自己车里,他却显得过分紧张,坐近了仿佛都能听到他的心跳。

“去你家吗?”姜一涵直接问。

老男人没看他,但那个失措的表情,显然没想到还可以约人去家里:“啊……”他眨 了眨眼,“下次。”

姜一涵勾起嘴角,笑了:“车不错。”

对方点头,长时间地沉默,然后说:“我朋友教我的,来接你,开这种车好一点。”

姜一涵立刻蹙眉:“朋友?”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带他玩夜场的朋友,“教你用这种车接男人?”

为了讨好心仪的男公关,打越洋电话请教爱玩的朋友,老男人显得有些腼腆:“他……大概以为我接的是女人吧。”

姜一涵没说什么,有钱人有几个狐朋狗友很正常,但放在这个人身上,他却莫名觉得烦躁。

车一直向南开,远远地,看见绿意盎然的南山。五月,正是风景好的时候,礼宾车在长满了野草莓的山路间拐来拐去,钻过一层层银杏和垂柳堆成的绿瀑,在远离观光区的山腰一隅停下。

老男人把酒从冰桶里拎出来,熟练地用白毛巾包好,无意一瞥,姜一涵看到了酒标,是1918年的滴金酒庄,很出名的贵腐甜酒。

第一次“约会”就开掉一瓶价值两万的甜酒,酒还没启封,姜一涵已经有点上头了。

老男人没让司机帮忙,自己抱着酒提着野餐篮,和姜一涵并肩走上青草地。一条称不上路的小道,满眼是含苞的淡紫色藤花,翅膀尖上带着白斑的蜻蜓一晃而过。

“昨晚我听了第七号升C小调。”老男人借着镜框的遮掩,偷偷往这边看。

姜一涵反应了一下:“肖邦,”手指不自觉动了动,帅气地偏过头,“我弹得很好。”

老男人安静地和姜一涵对视,牵起嘴角,似乎是一个笑。他不爱说话,姜一涵主动靠过去,从他手里把野餐篮接过来。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走,偶尔看一看对方,漫步到一片迎着阳光的平坦绿地,老男人从野餐篮里拿出小方布,铺在地上用石子压住,让姜一涵先坐,然后隔着一段得体的距离,在他身边坐下。

姜一涵觉得好笑,全套高级西装,五倍的出台价,只为了一场野餐:“你怕不怕晒?”

他不会应对男人,像体贴女人那样,拿手遮住他的额头。

老男人优雅地,在他掌心投下的阴影里笑了,从篮子里拿出两片切好的蓝纹奶酪,一人一片,叮的一声,碰了个杯。

酒很好,奶酪也好,阳光灿烂,让人忽略了钱的味道。姜一涵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懒洋洋地眯起眼:“穿多了,”他扯了扯扎着领带针的衬衫,摇起带着凉意的酒,“早知道来野餐,就穿运动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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