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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难止(116)

作者: 麦香鸡呢 阅读记录

接通后,那头传来计算机与通讯仪器的各种提示音、匆忙的脚步声、嘈杂的交谈。

“什么时候住院的?”省去寒暄,陆赫扬直接问。

“上星期吧,不过我今天才知道。”顾昀迟的声音有些低哑,是熬了几个夜的样子,“但情况应该还好。”

“我最迟明天去,有需要我带的话么?”

“算了。”顾昀迟回答,“我尽量活着回去自己跟爷爷说。”

“好。”

没有‘保重’、‘小心’或是‘再见’,他们干脆地同时挂断通话。

“听到顾少爷还活着,我就放心了。”贺蔚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推着移动输液架,走出电梯,“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顾爷爷吧,今天我一个人就不去了。”

“嗯。”陆赫扬问,“你现在不在局里吗?”

“不在,我来195院输个液,前两天加班发烧了。”贺蔚边走边说,“刚好,上楼看看我滴许医生。”

陆赫扬显然顿了一下,要说什么的时候,有士官来找他。贺蔚听见了便体贴道:“陆上校忙去吧,我马上要见到许医生了,回聊哈。”

挂了电话,贺蔚推着输液架去护士台,他穿着警服,气质上人模狗样,容貌上充满迷惑性,没花几秒就打听到了许医生正在查房,待会儿回办公室。

“那我去许医生办公室等他。”贺蔚淡淡一笑,“谢谢。”

医生办公室一向是没什么人的,贺蔚在会客沙发上坐下,跟下属打了几分钟电话,刚放下手机,许则就踏进办公室。

大概是已经从护士口中得知有人在等,许则一进门就看向沙发这边。

“许医生早。”贺蔚朝他挥手笑。

“生病了吗。”许则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贺蔚面前的茶几上。

“有点发烧,不严重。”

许则过去帮贺蔚调整输液架高度,又牵起他的手看针头和胶布,确认没有移位后,才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

“白大褂真适合你。”贺蔚喝了口水,“195院现在应该没那么忙了吧?两个大战区都陆续停战了,北部战区那边有临近的其他军医院支援。”

“嗯,实验室忙一点。”许则停顿片刻,问,“你受了什么伤才回国?”

“谁跟你说的。”贺蔚的重点永远抓得很别致,“赫扬吗?”

许则犹豫一下,点点头。

“哇,所以你们早就见过面,我还以为上次在餐厅,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工作上偶然碰到的。”许则说。

“就是胸口中了一枪。”贺蔚笑了下,“也不是很严重,但不小心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反应有点激烈……警察嘛,哪有不受伤的。”

刚才给贺蔚检查针头时许则看到也摸到了,过去那双不沾阳春水的手,现在指腹、掌心和虎口几乎全是茧,右手无名指呈现明显变形,应该是经历过严重骨折,小拇指的指甲盖只有一半,不知道是断掉了一半,还是整片指甲脱落过,后来才长出新的一半。

许则有点难以想象,面前的贺警官是当初那个千万超跑换着开、车牌号必须是生日、车内饰一定要是粉色的alpha。

“干嘛这种表情,心疼我啊?”贺蔚觉得好奇,“按理说,当了医生应该对这些事比较习惯才对。”

不对,对许则来说正好相反。他很小就失去双亲,十几岁时混迹于残暴的地下拳馆,被磋磨得麻木不仁,直到第一次进入医院,许则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曾经满是血污的脏手或许也能救死扶伤。

“回来以后做过全身体检吗?”

“回国前就做过好几次了,明天来195院再做一次。”贺蔚说,“昀迟的爷爷也在这里住院,昀迟暂时不能回来,我和赫扬约好明天一起去看看顾爷爷。”

许则一怔:“明天吗。”

“对,明天早上。”

短暂思考过后,许则问:“明天你们结束之后,能不能给我发个消息?”

“你找赫扬有事?我把他的号码给……哦,他现在基本不用手机,都是用通讯器,那到时候我发消息告诉你吧。”

“嗯,谢谢。”

“客气。”贺蔚舒服地歪进沙发里,表情开始变得不怀好意,“我们小则,谈恋爱了吗?”

许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摇头:“没有。”

“追你的人很多很多吧?”贺蔚笑吟吟的,“我才到局里没几天的时候,大概是知道我之前跟你同班,有omega跟我问起过你,说之前他爸爸在你们科里住院。他爸是首都最高检察院检察长,你有印象吗?”

“有。”许则回答。

“他应该跟你表过白?为什么拒绝呢,长得挺好看的,家世也很好,试一试又没关系。”

许则语气平淡:“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我们小则,还是没变,不像赫扬,都隐婚了。”

听到最后四个字时,许则有一瞬间的错愕,但贺蔚接下来的话又让‘隐婚’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他说:“昀迟老婆已经三胎了。”

“假的吧。”许则问得有些认真。

贺蔚开心地笑了几声:“当然假的,你都不知道,那个omega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当年竟然装死跑路了,结果大半年前被人发现他还活着。也就是昀迟现在回不来,不然早去抓人了,我估计我们顾中校应该离疯不远了。”

虽然已经在学院和医院里被动见识过很多八卦,但这种类型的不常有,许则回想高中时顾昀迟的联姻对象,很久了,具体的长相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非常好看。

“人还活着,就是好事。”许则说。

“当然是好事,但不影响顾少爷生气,等他回来了……”

“许则。”

穿白大褂的omega进门后习惯性地看向办公桌的位置,发现没有人,才将头转向会客区这边。

贺蔚循声抬头,四目交接时双方都愣了愣,办公室里变得很安静。

过了六七秒,贺蔚才笑了一笑,用多年前那种怕吓着这个恐A的omega的语气,放轻声音,说了一句“池医生,好久不见”。

池嘉寒没有回答,他近乎僵硬地移开视线,对许则说:“我等会儿再过来。”

“好。”许则说。

“所以我高中的时候就说,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池嘉寒走后,贺蔚沉默片刻,重新靠回沙发,嘴角又带上一点点笑,“我们小则,好像什么都知道,可又什么都不多问不多说。”

许则仰头看了一眼输液瓶,确认还有余量,然后他说:“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太清楚,只是这些年来池嘉寒对贺蔚这个人只字不提,让许则觉得他们之间也许不单单是喜欢与不喜欢、追求和拒绝追求的关系。池嘉寒不说,许则也不会问。

贺蔚轻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我说的意思。”

不用买保险箱了,许则凌晨从实验室回来后就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看着那块徽章。

没有舍不得,也不感到可惜,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过于贵重,理应交还给陆赫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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