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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难止(135)

作者: 麦香鸡呢 阅读记录

“怎么不休息一天再来。”陆青墨一眼辨认出陆赫扬瘦了点,“刚出院就坐那么久飞机。”

“怕来不及,假期太短了。”陆赫扬笑笑。

林隅眠从韩检怀里接过宝宝,很小一只,只有九个月大,不哭也不闹,睁着乌黑的眼睛好奇地观察这两张生面孔。

“秦老师,有客人来啊?”

韩检回过头,朝邻居笑了一笑:“对,我太太的家人过来玩。”

“云川的家人啊?哎哟,真难得。”

陆青墨将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笑着说:“是啊。”

繁华首都里的陆青墨和韩检已经消失很久了,只有林云川和秦砚平凡地生活在这个宁静的小城中。

七年前,失忆的陆赫扬跟随林隅眠出国,而陆青墨在与魏凌洲离婚后,向外交部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假前她完成手头所有工作,并和同事进行了相应的交接,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弟弟出事和离婚而打算休息散心,这看起来很合理。

但休假的第二天,陆青墨就从首都彻底消失了,整个联盟中都查不到半点踪影。

几天后,名叫林云川的年轻omega出现在这座城市,租下老街旁的一间店面,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布置出一家漂亮的书屋。

外交官陆青墨一消失就是三年,而开书店的林云川在这里与原住民们从陌生变得熟稔,她会做好喝的咖啡和甜点,会淘来很多旧CD在店里播放,每天都很愉快地擦拭落地橱窗,朴素地扎着马尾,耳朵上总是戴一对珍珠耳环。

书店附近有一所初中,学生们喜欢放学或放假来店里看漫画放松,最近陆青墨频繁地听到他们讨论新来的某个外语老师,讨论对方的样貌、性格以及标准的发音。同样是这个时间,林隅眠给陆青墨发消息,告诉她有一份礼物快要到了。

不久后,很普通的一个早晨,陆青墨照常在认真擦橱窗,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你好,请问这里有教辅书卖吗?”

陆青墨恍惚怔住,看着刚被擦干净的橱窗上倒映出的那道修长身影,她转过头,终于明白林隅眠说的礼物是什么。

二楼的露台可以看到海,高高的灯塔在夜空里投出明亮的远光。

“生宝宝那天,从医院病房里也可以看到灯塔,所以你外甥女的小名就叫塔塔了。”陆青墨一边收衣服一边说,“前两次你来的时候都那么急,没聊几句就走,这次一家人总算能一起吃顿饭了。”

陆赫扬大学毕业时,林隅眠确认陆青墨这边的情况稳定了,才给了他地址。陆赫扬来匆匆见了姐姐姐夫一面,水都没来得及喝便离开了。

第二面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那次陆赫扬是喝了两口水再走的。

“以前一家人吃饭的机会也不多。”陆赫扬说。

陆青墨诧异道:“你想起来了?”

“没有,猜的。”

“想不起来就算了,别给自己压力。”陆青墨说,“应该也没有太多快乐的回忆。”

陆赫扬喝了口柠檬水,笑了一下:“你以前可能比我更不快乐,你愿意忘掉吗?”

陆青墨没有说话,最苦的和最好的,在很多时候是同时存在、同时遇到的,如果一并忘记了,实在不公平,很可惜。

她离开前用各种方法为韩检留下了几百万的资金与两套房产,可是韩检分文未动,三年后得知她的消息,韩检干脆地放弃职称晋升的机会,抛掉一切,来和她过隐姓埋名的生活。

要是那个时候她像陆赫扬一样失去所有记忆,也许就不会有今天。

“还记得你高三出国之前对我说的话吗。”陆青墨将收下来的衣服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你说,‘姐姐,希望你自由’。我当时不懂,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会那么说。”

“直到有天我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突然发现那张脸很可怕,像死人,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说。”陆青墨望着远处的海面,“七年前你被绑架,不肯向他求救,那时候我觉得你疯了,后来才想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你不是在跟他较劲,你只是选择了自己的人生,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应该是值得的,对吗。”

陆赫扬却回答:“不一定。”

意料外的三个字,陆青墨有些疑惑,还想问什么,林隅眠抱着塔塔过来了。

“让舅舅抱一下。”他把塔塔递给陆赫扬。

因为舅舅过于高大,塔塔在他怀里像个小玩具,陆赫扬一手掌就可以完全托住。塔塔扒拉着陆赫扬的衬衫,张开嘴巴,露出一口还没有长齐的小小乳牙,咿呀了几句后,对陆赫扬喊了声‘爸爸’。

“爸爸。”塔塔含糊地拉长声音,“爸——爸——”

“是舅舅。”陆青墨纠正她,“叫舅舅。”

塔塔很执着:“爸爸——”

真正的爸爸刚收拾好桌子出来,韩检拿起陆青墨刚收下来的那叠衣服,笑着说:“如果早上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妈妈,就一天都只会叫妈妈,今天正好是我抱她起床的,所以就只叫爸爸了。”

陆赫扬低头看着塔塔,朝她伸出另一只手,塔塔马上抓住陆赫扬的大拇指与小拇指,将他的手掌盖在自己脸上,又拿开,睁大眼睛‘哇呜’了一声。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中午,陆赫扬与林隅眠告别陆青墨一家,踏上回程。之后两人在机场分别,林隅眠飞国外,陆赫扬回首都。

“我知道,你要见蒋文,是想问他以前的事,这些年你都在战场上,趁这次回首都,去找想知道的答案吧。”林隅眠说,“你出事之后我想过很多次,想到我总让你自己处理、做决定,是不是太不负责了。如果那个时候多关心你一点,多问一问你,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会。”陆赫扬微微笑着,“但可能不会比现在的结果好。”

算起来确实是这样的,只有陆赫扬受了伤、失了忆,其余人都解脱,都自由,都毫发无损,是陆赫扬计划范围内一本万利的买卖。

“还是觉得后悔。”林隅眠叹了口气,“是我没有尽到责任。”

“那下个项目可以去投资时光机,回到过去,改变未来。”

林隅眠就笑起来:“真幼稚啊上校。”

落地首都是凌晨,陆赫扬提前跟宋宇柯交代了不用派人来接。机场大厅外空旷安静,陆赫扬走到路边,对站在一辆吉普车前等候着的alpha笑了一笑:“文叔。”

“上校。”没有热情的寒暄,但也不存在任何生分,蒋文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吧。”

“回来有住的地方吗?”

蒋文开动车子:“有,电大那边。”

“去我家喝一杯吧。”陆赫扬调出导航,“我们一起喝过酒吗?”

“没有。”

“那看来我以前是个好学生。”

蒋文笑了下:“可能吧。”

这个家陆赫扬只在刚回首都的时候来过一次,林隅眠很早前为他买的,临江大平层,大得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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