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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难止(139)

作者: 麦香鸡呢 阅读记录

无法想象这是一个警察能干出来的事,池嘉寒说:“你是鼓励我去杀我爸吗?”

“原来是叔叔打的。”贺蔚得到答案,“因为不同意你和许则结婚吗。”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还要准备礼金。”

“不用了,不会请你。”

“为什么不请,我都给你发过请柬了,池医生那么没有礼貌吗?”

池嘉寒忽然抬起头看他,片刻后把文件夹扔在桌上,回身拉开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贺蔚几个月前给他的粉色信封,里面并没有结婚请柬——池嘉寒将那张蓝色IC卡抽出来,摔在贺蔚胸口,语气不再那么平静,而是有点颤抖的,问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卡片落在地上,露出正面——联盟预备校学生卡,高三(9)班,池嘉寒,学号5,彩色一寸照上,omega的脸漂亮小巧,只是脸色很臭。

贺蔚弯腰将学生卡捡起来,看着上面的照片,轻声道:“我也想问。”

很早就想问了,七年前就想问了。当得知陆赫扬因为被绑架而受伤,得知贺予有可能坠入山崖尸骨无存之后,贺蔚把自己关在云湾酒店的套房里,放空地喝了很多酒,直到有人走进来,在沙发边蹲下,帮他擦掉脸上的泪,叫他的名字。

“嘉寒……”贺蔚认清来人,哽咽着说,“我哥没了。”

“我知道,”池嘉寒说。

像终于有了宣泄口,贺蔚抱住他哭起来:“我很早就跟他说不要和唐非绎来往……如果他听我的……可能就不会死了。”

池嘉寒并不擅长安慰人,他只是抱着贺蔚的脖子,摸他的头发。感觉到自己肩上那块地方已经要被贺蔚的眼泪浸透,池嘉寒和他分开一点,说:“休息一下再哭吧。”

然后他凑过去轻轻贴住贺蔚的唇,碰了碰就要分开,贺蔚却扣住他的脑袋,追上来又亲了几下,用那双通红的眼睛迷茫地看着池嘉寒。

池嘉寒问他:“好受一点了吗?”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思考不能,贺蔚再次去亲池嘉寒。池嘉寒没有拒绝贺蔚顶开齿关进入自己口腔的舌尖,也没有拒绝他摸到自己腰上的手,甚至在被抱上沙发时,池嘉寒也只说了一句:“我还背着书包。”

于是书包和校服上衣一起被脱掉了,赤裸的上身贴在一起,察觉到omega的僵硬和紧张,贺蔚停下来,支起身,但池嘉寒别过头不看他,并说:“就这一次。”

那时候的贺蔚还想不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思维只够捕捉眼前发生的。他看到池嘉寒流眼泪,听到池嘉寒说‘慢一点’,于是贺蔚把动作放轻,低头亲池嘉寒的脸,叫他‘宝宝’。

从客厅到卧室,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枕边空无一人,没有书包,没有校服,没有池嘉寒。贺蔚下了床,走出房间,从沙发旁捡起一张预备校学生卡。

打电话过去是关机,贺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池嘉寒没有再去学校,在接受私人辅导。后来连续好几天,贺蔚去池嘉寒家附近,也没有等到他出现,应该是独自住到了其他房子里。

没过多久,警官学院开学,贺蔚不得不收拾行李出国。在机场他最后一次打池嘉寒的电话,意外的竟然拨通了,而那一刻贺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想到池嘉寒说的‘就这一次’,终于有些明白。

即便他们还非常年轻,但仍然无法拥有足够的时间。

“对不起。”贺蔚说。

电话那头始终沉默,最后池嘉寒挂断。

一晃多年,贺蔚依旧没有弄懂,那时池嘉寒明明可以不闻不问,可以连‘一次’的机会都不用给,却还是找顾昀迟要了自己的房间号和房卡,用出乎意料的方式安慰自己。

但其实早问晚问都没有用,池嘉寒从来就不是会给他答案的人。

“我就当你报警了。”贺蔚收好枪,把校园卡放进口袋,这张卡他保存了七年,池嘉寒看起来完全不想要,那就只能由他继续保存。贺蔚说,“晚点我会带人去叔叔家,调查关于他对你实施暴力的情况。”

“说了是我自己撞到的。”池嘉寒别开头,“如果是他打的,我早就报警闹大了。”

而不是像七年前那样,被扇了两个耳光也忍下来。

原因是凌晨才回家,浑身沾满alpha信息素,腺体上印着短期标记,书包里被翻出刚买的避孕药。

父亲大吼着指责他不干不净乱来,后妈嘲讽道如果传出去了池市长的面子往哪里搁,而池嘉寒对于‘那个alpha是谁’的问题闭口不答,最终挨了暴怒的父亲两巴掌,被禁足到另一处房子里。

池嘉寒在做这件事之前就知道这是不正确的,他因此开始懂了许则一点,为什么明知没有结果也要做。区别在于池嘉寒只会让自己错一次,而许则会固执地一直错下去。

有同事到办公室了,池嘉寒推了一下贺蔚的手臂,示意他出去。贺蔚没有再说什么,看了池嘉寒一眼,面色冷淡地转身离开。

走出医院大楼,贺蔚在车里坐了会儿,最后给陆赫扬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

“出来喝酒。”

“现在是早上八点。”

贺蔚深吸口气,手插进头发里往后捋:“池嘉寒好像要结婚了。”

“是么。”对比贺蔚的焦躁,作为局外人的陆赫扬语气显得十分平稳,“这么突然,是跟谁。”

“许则,他求婚了。”

很安静,至少半分钟,贺蔚狐疑地将手机拿到面前,他以为陆赫扬挂电话了,否则为什么没有声音,但屏幕显示仍在通话中。

“听得见吗?”贺蔚问。

“没事。”陆赫扬重新开口,“会离婚的。”

贺蔚冷笑:“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得轻松。”

“怎么了,是介意二婚吗。”

一腔不悦因为被陆赫扬带入了离婚二婚的怪圈而变成了莫名其妙,贺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但对象是池嘉寒,所以他还是回答了:“不介意。”

“嗯,我也不介意。”陆赫扬说。

挂掉电话后贺蔚对着方向盘发了会儿呆,意识到跟陆赫扬的这场对话实在非常无用。

花了两天不到的时间,陆赫扬与一家心理咨询机构签署了整整七十九页的保密治疗协议。

苏利安几乎没在劝陆赫扬放弃决定的这件事上收获任何一点成效,只是作为陆赫扬一直以来的心理咨询师,也许这么说有点自负,但苏利安认为自己已经是联盟中最专业的心理军医之一,她根本无法放心地将陆赫扬的记忆恢复治疗交给其他医生来操作。

“不知道是什么让您要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来做这种治疗。”苏利安说,“从现在看来,失去记忆对您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不一定非要冒这个险。”

“苏医生是不是有点焦虑。”陆赫扬只是笑笑,“没关系的,我确保自己有能力承担后果,出了任何问题由我负责,没有人会查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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