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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难止(48)

作者: 麦香鸡呢 阅读记录

“没关系。”许则把不解风情发挥到极致,他说,“不客气的。”

“许则。”陆赫扬抬头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你一定要让我过意不去吗?”

这个时候许则应该是终于领悟到了一丝丝陆赫扬的意思,他开始纠结且谨慎地思考,自己可以要点什么。

“这次不能再说希望我不要不开心了。”陆赫扬提醒他,“我今天没有不开心。”

“……好的。”

许则的视线落在陆赫扬脸上,他提不出什么要求,能这样多看陆赫扬一会儿就很好——当然,要是有前几次凑过去亲陆赫扬的勇气就更好了。

“想亲哪里?”陆赫扬迎着他的目光,很直接地问。

有种心思被戳破的羞耻感,但许则没有说谎,老实回答:“脸。”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许则觉得陆赫扬好像很轻地叹了口气,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担心自己的要求让陆赫扬为难了。但陆赫扬将水杯放到床上,站起来,微微低头凑到许则面前,说:“亲吧。”

当机会离你很近很近的时候,一定是最难拒绝的时候。许则连眼睛都舍不得闭,侧头在陆赫扬的左脸上亲了一下。

与此同时手被拉住了,许则低头看,陆赫扬正把一只手环戴到他腕上。手环是崭新的,跟陆赫扬之前常戴的那只不一样。

“下次有可能还会来蹭饭。”陆赫扬捏捏许则的手心,对他笑了一下,“先提前交饭钱。”

这饭钱有点沉,许则不知道自己要给陆赫扬做多少顿饭才能还完这只两万块的手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赫扬已经朝门外走了。

到了大门边,陆赫扬按住门把手,开门前他回头看了眼,看见许则像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笑,但眼睛是亮亮的。

陆赫扬知道许则开心不是因为那只手环,而是因为亲了自己的脸。

世界上最容易满足的人之一大概就是许则,要的不多,要求很少,给他什么也不知道接,明明两手空空,却还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贪心。

陆赫扬抿了抿唇,放在门把上的那只手好像用不上劲,没办法开门。僵持几秒,陆赫扬最终还是回过身,揽住许则的后颈,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呆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赫扬是笑着的,他打开门,对许则挥挥手:“我先走了。”

第39章

许则已经有一星期没见到陆赫扬,从上周六陆赫扬离开他家,到今天周五——虽然两人平时在学校也不太遇得上,毕竟不在同一栋教学楼。星期二的游泳课是许则唯一能和陆赫扬见面说话的机会,但陆赫扬没有来。

许则不可能给陆赫扬打电话或发短信询问,因为不会做这样的事,也没有立场,就像他不会去深想陆赫扬那天走的时候为什么会亲自己。

一时兴起也好,单纯是觉得有趣也行,许则都不介意。他向来是破产者的心态,知道和陆赫扬相处的每一秒都算自己赚到,所以不多求也不多想。

放学后许则去了俱乐部,他到得早,放好书包后就去搬货。货车停在侧门,许则来来回回搬了六十多箱啤酒。他把最后四箱推到仓库里,一箱一箱抱下来码放好,去跟仓管报数签字。像这样的零工小费都是月底统一结算,没多少钱,正好够许则一个月的伙食费。

回到更衣室,许则摘下帽子和手套,身上出了汗,许则去卫生间洗脸,接着找毛巾擦脖子。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油彩盒的时候听到敲门声,许则以为听错了,因为这里没人会敲门,都是用推或踹的。

门没有反锁,但许则还是走过去,把门拉开。

“又搬东西去了吗?”在许则还没来得及对陆赫扬的出现作出反应的时候,陆赫扬已经看到他脖子上的汗。

“……嗯。”许则目不转睛,只是一个星期没见而已,他以前在学校常常连着一个月都碰不到陆赫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舍不得把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开。

许则意识到自己越来越贪心了,这很不对。

“给饮料机补货吗?”

“不是,搬啤酒。”

“搬了多少?”

“67箱。”

陆赫扬就没再问了,他看了许则一会儿,抬手擦掉许则眼尾残留的一滴水珠,说:“进去吧。”

其实许则觉得陆赫扬好像有点疲惫,是那种带着烦倦的,意兴阑珊的样子。

进屋之后,看到桌上的油彩盒,陆赫扬问:“是要上场了吗?”

“快了。”

“我帮你涂。”陆赫扬过去拿起油彩盒,“坐上来。”

他说坐上去,许则就听话地坐上桌子。陆赫扬慢慢拧开盖子,抬眼看了看许则,说:“衣服脱了。”

许则还盯着他的手看,闻言“嗯?”了一声,陆赫扬把盖子放到一边:“涂完脸再脱衣服会蹭到领子上的。”

虽然往常许则自己也是脱了衣服再涂脸,但跟当着陆赫扬的面脱,两者显然不一样。

“怎么了?”陆赫扬似笑非笑,“你不是连裸照都给我发过了?”

想不到他会提这件事,许则立马把视线移开,苍白地辩解:“真的不是裸照。”

“嗯,没脱完就不算裸照。”陆赫扬用指尖挑了一点油彩,看着许则。

许则挠了一下耳后,然后双手拽住T恤下摆往上拉,把衣服脱掉。身上汗还没干,被空调一吹,凉得他轻轻嘶了口气。

“腿张开点。”陆赫扬拿手背在许则膝盖内侧推了推。

许则把腿再分开一些,陆赫扬站到他腿间,抬起手往他脸上抹油彩。陆赫扬的动作很轻很慢,许则有种被他一点一点地描摹和抚摸着的感觉。也许这在陆赫扬眼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涂油彩而已,可许则心跳很快,快到马上要被听见,耳朵到后颈的那块位置麻麻的。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眼睛和喉结时不时动一下,视线专注地集中在陆赫扬脸上。

陆赫扬的指腹从许则的额头摩挲到鼻尖,把油彩抹上去,问他:“送你的手环怎么没有戴?”

“……”许则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说,“我这个旧的还没有坏。”

他来这里是干活打拳的,怎么舍得把陆赫扬送他的手环戴着,被其他人盯上了也会有麻烦,毕竟那个手环很贵,不是他戴得起的。

“但你这个戴着会不舒服。”陆赫扬看着他的眼睛,“送你的拳套不用,送你的衣服不穿,送你的手环也不戴。”

“许则,不喜欢的话可以还给我。”

“不是。”许则觉得陆赫扬生气了,他说,“不是不喜欢。”

“它们……很贵重。”许则说。

东西本身很贵重,对许则的意义也很贵重。

他是个连陆赫扬随手给的纸巾都要偷偷保存在铁盒子里的人,像个固执的收集癖一样留下关于他们之间的一切,以后用来回忆——尽管这些回忆微不足道,对陆赫扬而言只是人生里不起眼的碎片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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