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欲言难止(79)

作者: 麦香鸡呢 阅读记录

“还不去冲澡啊。”贺蔚往更衣室里走,他莫名有种硬挤进了某种空间的错觉,让他难得地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嗯。”陆赫扬看他一眼,又看向许则,“去换衣服吧。”

许则点点头,站起来去开衣柜,随后两人去了淋浴间。没过多久顾昀迟换好衣服走进来,擦着头发去拿运动包。贺蔚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我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顾昀迟头也不抬,“奇怪自己是怎么顶着这个脑袋活到现在?”

“嘶——”贺蔚原本就心情欠佳,他将毛巾一扔,“你嘴巴怎么这么毒,上次我看见你跟那个omega一前一后从器材室里出来,他边走边哭,是你干的吧?你是不是打他了,我等下就去告诉顾爷爷。”

顾昀迟侧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看什么!”贺蔚喊,“大家都别想好过!”

这种低级的吵架顾昀迟向来不理会,他坐到椅子上打开手机,贺蔚嘀嘀咕咕了几句,也坐下来玩手机。

许则先冲完澡出来,贺蔚打着游戏扭头问他:“赫扬还没好吗?”

“在穿衣服。”许则的脸和脖子被水冲得有点红,回答道。

半分钟后,陆赫扬回到更衣室,把东西收拾好,四个人一起往外走。陆赫扬忽然说:“许则,你长尾巴了。”

身后好像被拽了一下,许则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发现自己的运动裤裤带正被陆赫扬拉着——裤子穿反了。

许则一愣,反手想要把带子系起来,陆赫扬说:“我帮你弄。”他将带子系了个结,然后在许则腰上轻推了一下,“好了,走吧。”

走在前面的贺蔚回头看他们俩,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现了,但他这次没有说,因为肯定又会跟顾昀迟吵起来的。

到了校门口,贺蔚问许则要坐谁的车,许则摇摇头:“我先回家了。”

“为什么,一起吃饭嘛,赫扬现在难得能跟我们一块吃饭。”

“晚上有点事。”如果跟他们吃晚饭,会耽误去汽修厂值班,许则说,“你们吃吧。”

他说完去看陆赫扬,仿佛在等待什么指令。陆赫扬对他说:“路上小心点,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嗯。”许则背好书包,朝停车棚走去。

“是不是去打工啊?”许则走后,贺蔚问。

陆赫扬点了一下头,远处许则正把自行车推出来。

“反正别再去俱乐部就行了……不过,都要开始录取考试了,会影响学习吧?你不打算借钱给许则应应急,让他先安心复习吗?”

“他不会要的。”陆赫扬说。

不会接受,更不会主动开口,许则在这方面一点改变的余地都没有——他早就习惯了,习惯了消耗自己的健康和休息时间去赚钱,这是他的生活方式。许则不考虑其他选择,别人也没有立场去评价和干涉。

在酒店吃过晚饭,贺蔚和顾昀迟到娱乐区打台球,陆赫扬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洗漱台前正站着一个alpha。

“查得差不多了,赌场、拳馆、性交易、违禁药物,特别是拳馆里,有人利用拳手做兴奋剂药品试验,已经出了不少人命。”

陆赫扬“嗯”了一声:“再等等,等顾家拿下城西的项目。”

“陆先生明天回国。”蒋文说,“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上次绑架的事。”

“没关系。”陆赫扬洗了个手,“文叔,你帮我查一个人。”

“许洺,首都总局的刑警,十年前出任务的时候因为摔下山殉职了,但家属没有见到遗体。你帮我查一下,那次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同行的都有谁。”

“十年前的案子,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嗯。”陆赫扬把手擦干净,“不急,有线索了就告诉我。”

第61章

陆承誉和陆青墨下飞机之后便去了餐厅,与魏家吃晚饭。陆赫扬从军事工程院听完课回到家,陆承誉的助理正将他的行李和文件送过来。

一般来说,陆承誉很少参加私人聚会,理事长出席的场合永远都与政治或外交挂钩,所以陆赫扬能猜到魏家今晚是带着目的的。

大概率跟城西的项目有关,魏凌洲还想再争取一下。而陆承誉接受了邀约,或许意味着这个项目的得主还尚未确定,有转圜的余地。

晚上十点多,陆赫扬洗完澡下楼拿水果,发现二楼客厅里有微弱的亮光,走过去,他看到陆青墨正窝在沙发里,只开了旁边的一盏落地灯,面前的小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

听到脚步声,陆青墨托着酒杯回过头,她笑了一下:“还没睡?”

妆没有卸,职业装也没有换下,这样并不舒服,但陆青墨好像一刻都等不及,必须要立刻以这种方式发泄。

“在看书。”陆赫扬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爸去鸾山了吗?”

“应该吧,不清楚。”陆青墨靠回去,喝了口酒。

陆赫扬静静坐着,没有说话。过了会儿,陆青墨抬起头,看着那捧昏暗的吊灯:“他们让我开始备孕。”

“事业,婚姻,生殖腔。”陆青墨挨个数着,“没有一样是自己的。”

落地窗外传来隐约的吧嗒声,是雨点打在玻璃上,下雨了。

“最不喜欢下雨。”陆青墨怔怔说。

那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总之是在得知自己将要跟魏凌洲订婚后,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雨越下越大,她把车开得飞快,副驾驶上坐着韩检。

后来车子被迫截停,十几盏刺目的车灯穿过雨幕,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将他们围困在其中。陆青墨解安全带时手在发抖,她对韩检说;“你别下车。”

韩检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说“好”。

保镖过来为陆青墨撑伞,带她走到陆承誉和魏凌洲面前。仅仅是过了几秒,身后传来巨响,陆青墨仓皇回头,看见那辆被撞到变形的车子往护栏外翻去,砸在郊区路旁的野地里。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等意识反应过来,双腿已经踉跄着往前。副驾驶里满是碎玻璃,韩检的额头上流着血,腿不知道被什么卡住,他轻微的、痛苦的呻吟很快被淹没在雨声里。

血顺着车框往外淌,汇入一地泥泞。陆青墨伸出手却不敢碰他,雨点像密密麻麻的脚印踩在身上,陆青墨忘记自己在那半分钟里具体思考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她回过身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陆承誉面前,嗓子里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爸……”

“我错了,我错了……”到底错在哪里,她也不知道。陆青墨从哀求变成哭喊,“我错了,你救救他,我以后听你的话,求你救救他……”

雨淋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自己的父亲实在太高了,山一样不容撼动。最后魏凌洲将满身泥水的她扶起来,体贴道:“好了,回车上吧,我让人把他弄出来。”

坐到车里,陆青墨竭力向外望,但车窗被雨水打湿,一片模糊。她伸手去擦,徒劳地擦了很久,才意识到玻璃窗外的雨,从里面擦是擦不掉的。

上一篇:赤霞珠 下一篇:酒醒以后和债主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