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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难止(96)

作者: 麦香鸡呢 阅读记录

但也仅此而已,最终受牵连的只是几个无足轻重的替罪羊,而魏凌洲与唐非绎顺利隐身,安然无恙。

从池嘉寒口中得知这些的时候,许则想到陆赫扬曾经说过的,要解决唐非绎很简单,但不能只解决他一个人,他身后还有很多产业,牵扯到很多人。

“当初换了新市长,还以为会有什么手段,原来是蛇鼠一窝。”池嘉寒把菜里的葱挑出来,“好歹是首都,在联盟理事长眼皮底下也这么猖狂,魏家是想翻天了。”

许则看着保温盒里的饭:“是因为联姻吗?”

“一开始魏家确实因为联姻得到了很多好处,但理事长没可能一味纵容,所以听说魏家今年跟联盟政府里的另一拨官员走得很近,而且魏凌洲还跟唐非绎勾搭在一起了。”葱终于挑完了,池嘉寒开始吃饭,“我觉得理事长应该什么都知道,不过以他的站位,联盟政府不可能突然下沉来插手首都的事,所以魏凌洲唐非绎那帮人要被彻底解决,还需要很长时间,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除非他们真的搞出了很严重的后果,有些事情很微妙的,也许就差一根导火线,让理事长觉得烫了,说不定他会往下瞥一眼,管一管。这次明显是有人故意放出证据来试探态度,我感觉不一定是顾家干的,太留情面了,项目竞争需要稳准快,这种更像是在下一盘大棋。”

池嘉寒说完,嘴里塞着饭对许则一笑:“只是一些猜测,不一定准确。”

但许则知道准确度至少有95%,池嘉寒是在高官家庭中成长起来的,每句话背后的所见所闻都有绝对依据。

“别发呆,吃饭了。”池嘉寒在桌子下轻踢了许则一脚。

他现在不在许则面前提陆赫扬了,陆赫扬贺蔚他们已经完全不来学校,两个s级专班里的学生也越来越少。大家都被推着往前、分别,而许则和陆赫扬是其中最理所当然要分道扬镳的两个。

许则已经顺利通过了三所志愿学校的初试和复试,只剩最后的面试。池嘉寒觉得许则目前的状态出乎意料的平稳,每天埋头学习,作息规律——是他认识许则以来,对方过得最像正常人的一段时间。

放学,许则坐在保镖车上,盯着车内后视镜。那辆棕色面包车依然跟在车后七八米远的位置,不远不近。

这是被尾随的第几天了,许则记不太清,他确定对方是唐非绎的人,但不知道唐非绎为什么突然弄这一套,只跟踪,没有其他任何实质行为,好像是故意让人心里不舒服。

保镖们对此也没有作出反应,保持静观其变的态度。

吃过晚饭,许则坐在椅子上,对着墙壁练习面试题。他不太擅长面试,所以尽力逼自己投入,手机响起时许则愣了会儿,才从状态里脱离出来,伸手去拿。

陌生号码,不是备注过的任何数字,许则按下接听。

“最近过得还好吗,17号?”

听到第一个字时许则就拧起眉,他将题本合上,问:“什么事。”

“你违约的六十万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印象里17号一向是很守信用的人,怎么这次会耍无赖呢?”

许则知道唐非绎没有道理现在才打电话来提起违约金的事,他不想浪费任何一秒钟与对方周旋,只再次问:“什么事。”

“听说我们17号很厉害,初试复试都高分通过了,那面试应该也没问题吧?”唐非绎悠悠道,“不过最后好像还有一项背景调查来着?”

几乎是无意识的,许则站起来,一手按在书桌上,他感到手心在迅速出汗。

“我准备把俱乐部跟你的转账流水,还有你在拳馆、酒吧、赌场工作的照片都整理一下,发给你心仪的学校,让他们对你有更深入的了解,你觉得好不好?”

从自己没有赔违约金而唐非绎却一直按兵不动时就该想到的,这件事不可能轻易揭过。

“你要怎么样。”

“简单,我们见个面。”唐非绎笑了声,“放心,聊聊天而已,要是你害怕,可以带保镖来。考虑好了就告诉我,我把地址发给你。”

许则没有回答,将电话挂断。

俱乐部被查封的风头还没有过去,许则不知道唐非绎现在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总之不会是好事。

应该告诉陆赫扬的,在上次收到匿名短信打算隐瞒却被陆赫扬识破后,许则艰难地下了决心。做不到的事情太多,总是藏着不说,时间久了,不仅会把生活弄得一团乱,也会让陆赫扬感到疲惫。

可是偏偏那么巧,他和陆赫扬暂时失去了联系。剩下的唯一关联是身边的保镖,但他们并不知道陆赫扬的情况,许则也不会问。

在书桌前站了很久,许则给保镖打电话。

“怎么了?”

“唐非绎约我见面,他有我在俱乐部打工的照片,可能会影响背调。”

许则简单地将事实说明,没有撒谎,他抱着一种很见不得人的想法,他觉得保镖会把这件事汇报上去,那么陆赫扬或许也会知道。

就算陆赫扬打电话来说一句“我不想管你的事了”,也没关系,许则只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以去。”没有停顿,没有迟疑,保镖当即给出答案,像是提前接到过关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指令。

许则怔了怔,陆赫扬曾叮嘱他离唐非绎远一点,这次自己却被许可与唐非绎见面。他忽然意识到唐非绎的目的或许和违约无关,甚至可能跟自己都没有关系——他的目标是陆赫扬。

而陆赫扬他们应该也猜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同意自己赴约。

周五,唐非绎将地点发给许则,看上去是一家正常的餐厅。放学后,许则回到家不久,保镖来敲门送晚餐,顺便将定位器和窃听器交给他。许则把它们放进裤袋,很快吃完饭,开始看题。

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消息,许则打开看,陌生号码,三张图片。

房间里安静下去,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许则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洗手间,他好像没有特定的目的,先是在镜子前立了会儿,然后洗手。洗到一半,许则按掉水龙头,忽地转身跪到马桶前干呕,他才吃过晚饭没多久,很轻易地就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

喘着气缓了会儿,许则双眼通红地起身,摁下冲水键,回到洗漱池前。他一遍遍地漱口、洗脸,直到口腔变麻,整张脸都发红。

最后许则满脸是水地走回房间,给唐非绎打电话。

“我吃过饭了,不去餐厅。”他的语气冷静,但声音有点哑,“你开车来我家。”

唐非绎倒是没有犹疑:“行啊。”

半个多小时后,楼下响起一声车喇叭,许则拿上钥匙和手机,出门。

即便失去了一个庞大的地下俱乐部,唐非绎似乎依然没什么变化,看向许则的目光里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打量:“你现在被养得不错啊。”

“我来开车。”许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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