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表姑娘她只想挣钱(3)

作者: 云朵酥 阅读记录

蒸屉上馒头雪白圆润,散发着轻盈麦香,而边上的包子则鼓着大大的肚子,内里的酱肉馅已浸润出来,外皮油汪汪的。

简简单单的阳春面,葱香四溢,酱味浓郁,更别提再加上一块卤牛肉,或者煎蛋,那滋味……

江杳杳嘶溜了下嘴巴。一早便起来忙碌,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可不是腹中空空,嘴也跟着馋了起来。

捏着铜板正想去买点吃食填填肚子,客人就上门了。

“阿姊,我要这个酸梅饮子!”脆生生的童音,只见一个女娃扎着麻花辫,抱着个瓶子,跟小木车差不多高,正踮着脚尖努力往上够。

江杳杳被她逗笑了,探身接过瓶子:“你家大人呢?”

“阿娘说我已经大了,让我自己来买呢!”小女娃自豪地摸出怀里的五个铜板。

送走了小客人,江杳杳抱着三文钱一张的大胡饼,啃得满嘴芝麻香。

日头慢慢爬升,阳光渐渐烈了起来,摊前的顾客也多了起来。

两坛酸梅汤已快见底,银耳雪梨羹也卖得很好。算算今日的利润,已达到了百文。

只是,昨日那位付了定金的绯袍郎君,却迟迟没有出现。

眼看着巳时已过大半,行人渐渐稀少,周围的摊贩也开始陆续收摊回家。隔壁刘婶已熄了炉子,掏了钱来取一早让留着的银耳雪梨羹。

“日头毒,小娘子也早些回去吧,这时辰多半不会有啥生意了。”

跟刘婶道了别,江杳杳支了把小板凳,给自己倒了碗酸梅汤,找了个树荫地坐下。

边饮酸梅汤,江杳杳边腹诽着这不靠谱的服绯郎君。要是他一直不出现,难不成要一直等他下去?

只是拿人手短,这郎君已付了钱,江杳杳仰天叹气,决定再等上一等。

等她在小板凳上晕晕欲睡之时,终于看到那身绯袍出现在了视野里。

“郎君怎么这会儿才来。”江杳杳泪眼朦胧打了个哈欠起身,未察觉自己的语音里带上了埋怨的意味。

“事务缠身,”绯袍郎君今日仍穿着那身官服,似是刚散值,“真是抱歉了。”

“啊,哪里哪里。”江杳杳回过神来,起身去拿提早装好的酸梅汤,“这是郎君的饮子。还有今日新做的银耳雪梨羹,送给郎君尝尝鲜。”

绯袍郎君接过,又伸手去掏钱递过来:“聊表歉意,劳小娘子久等了。”

既然是好意怎好意思不领,江杳杳笑嘻嘻地接过来。

“不知郎君府上何在?您事忙,下回我直接给您送到府上也成的。”想来这位郎君也是会给跑腿费的吧?

大主顾听罢轻轻笑了一下。

“近在眼前。”江杳杳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只见街对面一座占地颇大的府邸,大门口高高挂着“裴府”二字。

*

“所以,这裴侍郎十七岁时便已进士及第?”

“可不是嘛,听说殿试时陛下对其青睐有加,此后便一路高升,三年外任期满归京后,直接做上了刑部侍郎呢。”

偏院小厨房里,江杳杳正在灶台前炖着鱼汤,而贺家二娘子贺婉正坐在桌前,一边吃着蜜饯,一边同江杳杳聊着天。

鱼是贺婉带过来的新鲜鲫鱼,已经由府里厨房处理干净,划了花刀。江杳杳将小块猪油在锅中化开,放入姜片,手提鱼尾顺着锅沿放入,煎至两面金黄后捞出。

另起炖锅倒入开水,放煎好的鱼,加入黄酒、姜片、葱段,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

待到汤汁炖成奶白色,加入切好块的豆腐,放入盐调味,再炖上一刻钟,便可出锅,再根据口味加入葱花或芫荽调味。

这个朝代虽已有胡椒自西域传来,但都是作为贡品进贡给皇家的,寻常不得见,不然若能加入一些胡椒粉,滋味更香浓。

鱼还得炖上些时间,江杳杳净了手到桌前坐下。

贺婉把食盒往她面前推了推:“东市新开了家蜜饯铺子,排队的人可多了,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快尝尝。”

盒里是各色精致的蜜饯,桃干、杏脯、青梅、蜜枣,塞得满满当当。

江杳杳也不推辞,拈了块桃干尝了,又甜又脆,桃子的香气保留得很好,又有一股淡淡的乌龙茶香,果然十分好吃。

“阿婉买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江杳杳顺手给贺婉嘴里也塞了一块,“这长安城里呀,就没有比你更会找零嘴的小娘子了。”

“你又取笑我,看我不打你!”

两人笑闹了番,又喝了几盏花茶,江杳杳估摸着时间,起身去厨房拿鱼汤。

正在此时,忽听得院中“砰”的一声,接着传来一声闷哼。

江杳杳和贺婉对视一眼,俱是一惊,赶忙跑出门查看。

只见院墙下有个人缩成一团,抱着右腿,正在那龇牙咧嘴,看样子是从墙上跌下来的,摔得不轻。身上穿得倒是上好的锦缎,看这样子也不像个毛贼。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人从院外翻墙而来,这回这位倒是风姿卓卓,落地又稳又轻,要不是此情此景着实怪异,看上去倒真是一位翩翩公子。

地上之人此刻哼哼唧唧着爬起来,露出了鼻青脸肿的一张脸,在月光照耀下,倒是有几分像猪头。

这下贺婉看清了:“梁朗?!”

说起这梁朗,可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听着这名字就得摇头叹息,其父梁屹可是御史台中出了名的刚正,可他呢,却整日吊儿郎当,吃喝嫖赌无一不通。

也是因梁屹夫妻早年膝下无所出,直到中年才喜得一子,老来得子的梁夫人对于宝贝儿子着实骄纵,而梁屹又一心忙于朝堂无暇顾及,致使这梁朗养成这幅德行。

贺婉明白过来。

今日她带着婢女去东市买蜜饯,不巧正碰上这梁朗,见贺婉美貌,便出言轻薄。

贺婉当即痛骂一顿,结果这厮反而更兴奋,穷追不休死缠烂打了一路,直到贺府门口才作罢。

没想到这色令智昏的蠢材,竟然还敢半夜翻墙私闯。

只是这私闯的另一位——

贺婉不确定地开口,眼中充满疑惑:“裴,裴侍郎?”

这就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吗?

江杳杳看着这位刑部侍郎。白日的官服已经换下,此时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直襟长袍,眉如远山,一双桃花眼在他身上不显风流,反而增添几分诗意。

裴敬之行了一揖,告知事情原委:“我偶然路过,恰见此贼人行迹鬼祟,怕其图谋不轨,担心府上安危,情急之下未请擅入,还望贵府莫要怪罪。”

月白风清,刑部侍郎立于院中的大桂花树下,正气凛然。

而摔得四脚朝天的梁朗,此时酒也醒了大半,后悔不迭。

晚间在东市云海酒肆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猜拳,席间说起白日之事,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们瞎起哄,皆道“小娘子只是害羞”、“梁兄这般英神俊朗,岂有小娘子会不喜欢”云云。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出馊主意:“梁兄不妨夜探贺府,定能与贺二娘子成就一段佳话。”

上一篇:我们全家都有秘密 下一篇:不患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