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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京华(262)+番外

作者: 寂寞的清泉 阅读记录

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很柔,完全没有了郑大将军平时的威武。

“我惊诧世上有这么美好的女子,在我看来,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她。自此后,我找着一切机会跑去她家附近转悠,以期跟她来个偶遇。因为经常偷跑出军营,挨过不少斥责,甚至军棍。

“功夫人负有心人,我跟她真的偶遇过几次。看得出来,她对我的印象也很好。我还打听到了姑娘弟弟在哪里上学,又想办法跟她弟弟结识,得以走进她家门……”

说到这里,郑吉脸上浮现出笑意,似看到两个年轻男女隔着一丈距离说着话。两人都很害羞,却掩饰不住笑意和对彼此的倾慕。慢慢的,距离越来越近。

孟辞墨先还在想怎么跟郑吉谈判,听了这些话,也被感动了,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他笃定,若他跟惜惜不是一开始就认识,而是像郑叔和岳母一样平水相逢,也会找一切机会接近她……

郑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向孟辞墨,表情也严肃下来。

“你应该猜到那位姑娘是谁了。她的闺名叫扈明雅,是惜惜的母亲……我们互生爱慕,时常约会。我一心一意想娶她回家,她一心一意想嫁我为妻……我们以为我们一定能成为夫妻,那一日没把持住……就,就有了那种事。”

郑吉的脸更红了,垂下目光。

“可我母亲不喜明雅出身小户,反对得厉害,我和她闹得非常不愉快。有一天营里有急事派我外出公干,我没想那么多就去了。想着让母亲冷静冷静,回来继续争取。可两个月后回来,明雅已经嫁给江辰。”

他眼里透着绝望和懊悔。他后悔过无数次,他不该那时候走的。若他如愿娶了明雅,明雅的命运改变了,或许就不会那么早死……

他的声音更加艰涩,“郑守已经去过石州府高理县卫阳镇,那里是惜惜母亲生惜惜的地方。听旧邻说,惜惜是五月底出生,而不是九月十四出生。

“算时间,惜惜不是江辰的亲生闺女,而是我的亲闺女。我不知道当初明雅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等不到我回来,就带着身子匆匆嫁人……”

说完,他又看向孟辞墨。

孟辞墨听江意惜说过,她就是在高理县卫阳镇出生,实际出生日期是五月二十六。

郑吉把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还找到了人证,曾经生产的地方。

孟辞墨说道,“因为你一出京,大长公主府的人就找到扈家,说扈家女不知廉耻妄想攀高门……扈老大人也被调去偏远山区,还逼他尽快离京。老太爷老太太气得要命,不许岳母再跟你来往……

“岳母既痛苦连累了父亲,你又长时间不出面,不知你到底持什么态度。那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孕,更是吓得寝食难安。

“她只得去五团营找你,营里的人说你在外地还没回来,也不知何时回来。岳母猜测,或许是你屈于长辈压力变了心,在躲她……

“岳母肝肠寸断,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半夜偷偷跑出去投河。河水都淹没到她腰间了,我岳父跑进河里救下她……岳父怕岳母和孩子受委屈,以最快的速度娶了她,又想办法调出京城,再把岳母带出去……”

听完孟辞墨的讲述,郑吉抱着脑袋流出泪来。

半夜去投河,那得有多么绝望……

若没遇到江辰,明雅和惜惜已经死了。算时间那时候正是秋末,河水刺骨……

他喃喃说道,“年少慕艾,少年轻狂,这些都是不借口。我不该做那种事,害得明雅去投河,差点害死她们母女……”

见他这样,孟辞墨也心酸。知道那些往事后,他也更加自责。岳父若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死,死前还放心不下惜惜和江洵,怕他们受苦……”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想着伤心事。

许久,郑吉才抹去眼泪抬起头望向孟辞墨。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惜惜不想认我……”声音透着失望和痛苦,“也不怪她,是我不好,没有护好她母亲和她。辞墨,我想见见惜惜。江辰于她们母女有大恩,我不求她认祖归宗,我们只私下相认。”

孟辞墨摇头道,“惜惜不会见你,更不会同你和私下相认。岳母死前也有所交待,不许知情的下人把惜惜真正身世告诉她,说岳父对她们母女恩重如山,惜惜永远是江辰的亲闺女……

“我们知道这件事也是在上年,岳母留下的老下人发现令夫人看惜惜的眼神不善,猜测她可能知道了什么,为以防不测,才把那件事告诉惜惜……

“郑叔,惜惜不想与你相认,不止是听从岳母的遗愿,还有她和岳父多年的感情。岳父待她真的非常好,甚至比亲儿子江洵还好。他没有再娶,让惜惜平安快乐地长大……许多父亲对亲闺女,也没有那么好……”

郑吉又流泪了。

他扶着前额,不让孟辞墨看到他的眼睛。

“是我不好,我对不起明雅和惜惜……”

之前郑吉给孟辞墨的印象是坚毅,沉着,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哀伤无措。

他劝道,“郑叔,这件事就放在心里吧,彼此默默祝福。那些事若闹出来,顶着私生女的头衔,惜惜的日子不好过,岳母也会被诟病。”

郑吉问道,“只我跟她私下见个面,也不行?”

孟辞墨摇摇头,“惜惜说了,无论何种情况,她都不会见你。”

第300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郑吉沉思片刻,知道这事不能强调。

他艰难地说道,“是我不好,明雅和惜惜那么做我能理解。你说的对,我们彼此默默祝福就好。有了这个闺女,已是上天给我的意外之喜,我不能再强求。不能那么做,也是舍不得。”

他的目光变得虚无,“谢谢江辰,谢谢……”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

许久,孟辞墨又道,“我和惜惜猜测找周氏打探情况的老妇,应该是尊夫人派去的。不管如何,你都要安抚好她。那件事不是惜惜的错,不该怪惜惜,更不能把气发在惜惜身上。若她敢动惜惜,我不会客气……哦,还有周氏死了,是不是你让人动的手?”

郑吉之前就怀疑找周氏打听扈明雅的人是何氏派去的。而且,听周氏话里的意思,那个老妇还暗示扈氏年少时就不自重,让周氏自觉抓到了扈氏更多的把柄。

听了孟辞墨的话,也就更加肯定何氏已经把对自己的怨转嫁到明雅母女身上。

他的脸阴沉下来,“我会跟何氏说清楚,不许她对惜惜不善,不许再诋毁她们,更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至于周氏的死,的确是我让郑守做的。”

谈完后两人在别院喝酒。郑吉一杯又一杯,喝了很多,孟辞墨和郑守都劝不住。最后他酩酊大醉,被扶去床上歇息。

郑守送孟辞墨他出门。

郑守说道,“孟世子,这些年我家将军是怎样过来的,我知道的最清楚。他一直活在后悔和自责中,非常不容易……世子爷,你也算我家老爷的女婿,你就当心疼心疼泰山大人,让孟大奶奶来看看他,让将军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