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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361)

赵调愣愣看着汉天子。

——他刘彻就算是来致歉,也依然是傲慢的致歉。

但是,赵调清楚自己之前对待持五百钱而来的少年,只有满腔被侮辱的愤慨,如今听到汉天子这一番言语,却奇怪的没有任何反感。

甚至……

赵调感觉胸腔被汉天子这番话震得有些发热。

刘彻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侧头,高声:“进来。”

刘据与公孙敬声听到后,便推开木棚门,待看到刘彻模样时,公孙敬声直接吓得趴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他真要完了!皇帝断发赔罪,真彼公古今头一朝。

公孙敬声脑子里各种刑法|轮着浮现出来,从割耳朵到断手脚再到五马分尸,甚至连人彘都想了一遍。在这个君权至上时代,他害皇帝断发,那就是祸及全家的大罪!

刘彻指着他,对赵调说:“你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赵调望向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微微张着嘴呼吸,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赵调从草席上站起来,继续面无表情盯着公孙敬声看。冷不丁问:“九世犹可以复仇乎?”

刘彻也是突然开口:“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赵调忽然一把抽出刘彻身边长剑,叫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在公孙敬声如同看到轰隆炸雷的惊恐面容下,长剑朝着他右肋狠狠刺进去又拔出,血液飞溅,公孙敬声双眼发直,吃痛一声,赵调垂头看着他,平静地说:“两清。”

刘彻接回宝剑,瞧着上边如晚霞瑰红,侧头问:“可是信公羊?”

赵调点头。

刘彻微笑,“你很不错。”他喜欢公羊,而公羊儒最知名的理论便是“大复仇”。

——父之仇不与共天下,兄弟之仇不与共国,朋友之仇不与同朝,族人之仇不共邻。故,子不报仇,非子。

践踏主公之田,是辱主。鞭挞己身,是辱人。该复仇。

赵调沉默着没有说话。心头那股郁气却是消散了。看着,脸上气色都好了不少。

刘彻:“可要来做朕的宿卫?”

赵调想起主公……神灵临走之前与他说,这亩地是赠他的富贵,彼时他听不懂,认真照看田地也不是因为什么富贵,仅仅是为了那一句承诺,会守好这亩麦田,而祂听他承诺不过一笑,道:“你守一岁即可。”

……这就是神灵所言富贵吗?

赵调伸出自己的手给刘彻看,刘彻瞧到上面缺了一根手指,无所谓道:“你若愿来,无人敢置喙断指。”

赵调摇头,“我还有那亩地要打理。”

刘彻指着儿子:“让他给你打理。”又指着外甥,“他若不死,伤好了,也去打理。”

刘据依旧愣怔在原地,两眼直勾勾盯着父亲那头断发。

刘彻走过去,和他擦肩而过。

刘据抬头,眼角红红,“阿父,我……儿不孝……”竟然让父亲代他们受如此大辱!

刘彻微微回头,眼尾凉凉睃过去,“哪儿错了?”

刘据答道:“错在表兄纵马践踏田地,我却为他隐匿罪状。”

刘彻:“……”过了一会儿,他万分窒息:“……错。”

“……”

几息后,刘据声线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出事时,没有按照公羊派义,直接杀了表兄?”

可他其实不太想杀表兄,之前有那个想法,仅是出于如果要为表兄保全清白,便只能想到那么一个办法。不然,难道要杀了赵调,杀人灭口么?这事他做不出来。

“错。”

“……”

刘据抿唇,想不出来了。

刘彻也没逼他,只道:“去打理麦田吧。慢慢想。”

他走出木棚,远远看到连襟公孙贺满头大汗跑过来,眉头挑了挑:“发现儿子久久不回,怕他没有如你训导来致歉?”

公孙贺听到话语声,这才发现刘彻。“参见陛……”目光落到刘彻身上,直直撞见那头断发,脚步陡然一刹,瞳孔从微震到扩大,然后,捂着胸口仿佛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这位以军功封侯的南奅侯,睁着眼睛直直昏厥过去。

刘彻:“……”

嘶——

他可以想象后续那些大臣看到他这样,要多么哭天喊地了。

第244章 亩产三千

刘据知道种地很辛苦, 但是他没想到,能那么辛苦。

天未亮就要起来,佝偻着腰, 用农具去耘秽。腰一弯一直非常浪费时间, 所以他要一直弯着腰,直到这亩地杂草除完,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这动作,汗水流入眼睛中,刘据不停眨眼睛, 到可以直腰抬头时, 心中涌上莫大幸福感。

经过整个冬季, 麦田干旱,他还要挑水去浇。

第一天干完活,刘据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稍微弯一下腰腿, 就是一股刺痛,痛感钻进骨头里, 手心脚心上都起了泡,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又被推醒,脚板穿鞋一走路, 疼得刘据眼里泪水直掉。手也是, 根本握不住锄头。

对此,赵调只是淡淡说:“等你手脚上长茧了, 就不疼了。”

刘据咬着下嘴唇, 没有吭声。

又是一天下来, 累得半死不活, 他喘着气问:“听闻田地要美田?”

赵调早就做完了自己那份,蹲在田埂上咬着烟斗看小太子干活,小太子身上汗水哗啦啦往下流,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样。然后,他听到刘据问话,呵笑一声,“早做过了,先挑粪,用手将粪铺到地里,就能增加亩产。”

当然,这话是骗小太子的,别家田地需要这么做,但神灵当时给了他一些东西,说是叫化肥,让他施进田地里,就不需要粪水了。现在他棚子里还有不少神灵所留物品,说是返青时要追肥,扬花后也要追施什么氮钾肥,还有防虫害的,到四月下旬才允许撒施。总之,这亩田不用浇粪。

刘据不知真实情况,听到要用手铺粪,鼻尖仿佛闻到了一股恶臭,立刻干呕出声。赵调就看着他大笑。

公孙敬声也在干呕。

被捅了一刀后,他侥幸没死,就是身体虚弱了很多,被扔来田里干活,稍微活动一会儿,呼吸就困难了。

虫子会在他脸上、脖子上、身上跳,有的还会从衣服底下往上钻,甚至还会爬去裆处,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时,他又哭又叫,拼命拍打,搁往常,早有奴婢来帮助他,抚慰他了,然而现在,他只能自己去拍,去抖。

种了两天地,整个人又脏又臭,不过,这些都抵不过他对未来的恐惧。

他已经不是南奅侯之子了。

准确来说,因为他父亲已经不是南奅侯了。

*

那一天,公孙贺看到断发的陛下,昏厥了过去,又醒得很快,旁边似乎有谁在站着,影子盖在他脸上。

那人似乎还是一头断发……

断发!!!

公孙贺垂死梦中惊坐起,“陛下!你怎么就断发了!”他捂着脸呜呜哭出来。对农人来说,为了种田截短头发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士阶级而言,被逼断发就是奇耻大辱,有个刑罚叫髡刑,就是把头发剃光,或者剃到剩下三寸左右,被呼为酷刑,在士人眼中,此刑能与宫刑相提并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