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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408)

便有负责抚恤阵亡将士家属的大臣拱手,道:“陛下且安心,对阵亡者亲人的抚恤,臣已备好,绝无错漏。”

“朕知晓。”

刘彻再次叹息:“但是,朕常常在想,仅是发放一笔钱财,赐以奴婢,择后嗣一人为吏,是否太对不住将士性命了?也许,说不定将士会希望自身后代更努力上进一些,而不是抱着吏位混吃等死?”

大臣们茫然了。

陛下这是……文青病又犯了?

刘彻用一种商量的,循循善诱的语气问:“自朕擅动兵刃以来,每岁成孤儿者数以万计,朕心神难安,欲在各郡国办一学官,抚恤孤儿,使其明经,再效文翁之举,免除其更赋徭役,优秀者,充补县官吏,稍次者,担任孝悌、力田等乡宫职务,再差者,亦可用唯一名额直接为吏,不必担忧生计。”

“如何?”

第277章 皇帝难做

如何?

还能如何?

事关赏死事, 恤孤寡,他们难道还可以反对?谁敢反对,名声就臭了啊!没死的军官士卒和死了的军官士卒的家属能把他们活撕了。

群臣齐齐道陛下圣明。

唯有大农令孔仅和自己僵持了一会儿, 硬着头皮站出来:“陛下,建设学官费用……国库或许力有不怠。”

这才刚打完仗呢!就算大将军他们从匈奴那边牵回来大量牛羊, 也不一定顶用。

大军出征,军功得赏吧?伤员得治吧?死者得安抚其家属吧?损毁的盔甲兵器得补充吧?桩桩件件尽是费钱之事。

陛下向这边扫眼过来,孔仅便慌忙垂下眼去,有些懊恼自己站出来说这个——等到犒赏完军队以及抚恤完死事再拿着账本进宫,私底下和陛下说, 可能会更好一些?

“不妨事。”陛下语气里仍带着笑,“之前有一些好心人送了朕不少财物, 约莫是五十六万石粟,一万四千亩土地,两千余间房产, 一千五百多名奴婢,以及金银、契券、帛布、古董书籍若干,足够了。”

孔仅反射性接了句:“居然还有人这么好心?”

快倾家荡产了吧?

刘彻一本正经点头, “是啊, 都是好心人, 朕亲自写了赋赐予他们, 都是大汉忠臣, 朕绝不吝啬嘉奖。”

……

“姓刘的!你无耻!”

某些家族里爆发出愤怒地喝喊。这些家族掌权人面前都摆着同一个东西——

一份帛布,上边书法倒是矫若惊龙, 所记之赋也是绝丽之文。唯一微妙的是, 这些赋皆为同一首, 内容是感谢他们为学官孤儿捐款。

各家族掌权人气得脸色炸红, 仿佛有白色气体要从头顶飞出去了。

又是送钱,又是摆低姿态,居然就换回来一张废布,一首破赋?

他们之前为什么会欣喜若狂?还不是汉这个国家一个萝卜一个坑,而萝卜想要占坑非常艰难,要么有长辈做官,将你举荐为郎吏——也就是官员预备役,这个名额还只有一个,你得和同族人一起竞争,在长辈面前表现,才能得到名额;要么你才华品行出众,当地郡守愿意把你举荐上去;要么耐心一些,去考个小吏,一步步往上爬……反正,哪怕他们是士人,也不是想当官就当官的。

而如果往后只用科举取官,情况立刻就不一样了,寻常人家哪里能读得起书?还不是他们这些士人垄断朝廷的重要官职?就算有人读得起书,他请到的老师能有士族里的好?他每天能有多少时间念书,而不是被迫忙于生计?他有钱买得起竹简,换得起笔墨?种种资源倾斜下,恐怕只有张良再世,萧何重生,才能在科举里争得过士家子吧。

原本察举制下,他们是连三成利益都没有,科举一出,朝廷重新洗牌,利益重新分配,他们能共同去争其中足足九成利益,岂能不狂欢?

至于不怀疑刘彻目的……他开察举制,就是为了让官场“活”起来,以前官员子孙能受父荫,便连士人都不一定能争得过这些在位官员,察举制便是为了打破“官的后代还是官”这个情形,于是,他们才猜测科举制是大汉天子进一步打破桎梏的方式。

现在……

“打破是打破了,刘彻这一手真是妙啊——”士族咬牙切齿,“大多数平民没有家资供他们念书,死事子嗣便不一样了,国家本就要抚恤他们,给予金钱与吏位,如今再添一个供他们习经学,朝廷还是供得起的。学了经学,就能被择为吏,若是有心争一争,拒绝当吏官,而是直接去考科举,想当有秩之官,未曾不可。”

但是!

但是这些人来考科举,就是在跟他们争利益啊!本来独占九成的利益,现在他们要和外人共分了!

这一天,有多少人气到吐血,有多少药材铺子补血顺气的药材被搬空,已不得而知,反正,他们气他们的,兵卒们高兴兵卒们的。

“这样说,以后俺们娃儿就能当大官是吗?”

兵卒们满脸不可思议。

便有人和他们解释:“不是一定能当官,是要先念书,如果念书厉害,考过了科举,才能当大官。”

兵卒们操着乡音,乱乱糟糟地说:“俺们晓得咧!俺们晓得!只要娃儿好好跟先生学,以后就能当官!”

“陛下是个好人!”

“陛下念着俺们咧!”

兵卒们丢掉了手里兵器,高举双手欢呼。

他们上战场,就是去给老刘家卖命,这些就是他们的买命钱,现在知道倘若不幸死在战场上,至少能给子孙后代捞回来一个当大官的机会,他们便不那么怕死了。

*

刘彻侧耳去听,风里仿佛传来兵卒欢天喜地的呼喊,充斥着对他的感激。脸上便露出一点笑,“张汤,可听到了?”

立在下首的酷吏稳重地点头:“臣听到了军心在陛下掌中。”

“朕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张汤微微垂首,等着刘彻发令。

“学官之事,由你负责。此外,探查清楚有没有死事家人被欺辱,如果有……”

一宦者从阴影处走出,对着刘彻恭敬俯身,高高捧着一柄剑。刘彻从鞘里拉出剑身,它横亘在宦者掌心上,阴寒得有些摄人。

“此为太|祖斩蛇宝剑。”

刘彻缓缓地说。张汤注视着主位上这位雍容华贵的男人,自己的主上,下意识绷紧了肩。

“如果你发现有人欺辱死去将士的家人,持此剑斩之。不论是谁。出了事,朕给你担着。”

“不论是谁?”

刘彻瞥了他一眼,为他安心:“王公贵族,地方豪强——哪怕是太子门客,是皇后亲属,是大将军旧故,是冠军侯之友,敢有欺辱遗孤者,死不足惜。”

至于太子、皇后、大将军、冠军侯本人……刘彻有信心,他们绝不会做那般下作之事,尤其是大将军和冠军侯,身为军人,他们最痛恨这种事。

大汉天子豢养的豺狼俯首,“臣——”

“领命!”

他会按照主上要求,去撕碎一切主上想要撕碎的人,爪牙的锋芒,刀剑的刃口,完全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