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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422)

灾后的粮食倒好说,经过上一年冬小麦大卖,今年很多农人已经种上了冬小麦,六月份就能收割了。收割后还可以再种两个月豆,豆收割了再种冬小麦。

而有粮食保护价格政策在,农人大多会选择将粮食出售给朝廷,粮商也没办法肆意涨价,灾区之外有足够粮食能被收上来,这些粮食再运给灾民,就算会有乱,乱子也不大。

“不论如何,先修河堤,雪化之前,务必建好!”

大汉天子重重拍着案几,下了死命令,“谁若在其中动手脚,拖延进度,当斩!”

于是,世所罕见的一幕出现在了黄河边。

墨家子弟奔波在千里河堤前,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然后大声指挥士卒从哪一处改动。

法家子弟冷淡着一张脸,站在工地上,负责监工。

儒家子弟发挥自己嘴皮子,负责动员百姓,能搬家就搬家,实在不能搬家,就尽力去安抚他们紧张又焦躁的心情,就是效果好过头了,百姓过于相信朝廷,更加不愿意走,之前走了的几户还跑了回来。

他们宛若各色颜料碰撞,本以为会杂乱成一团,却莫名调和出瑰丽画面。

精卫也在。祂静静凝视着汉人努力将走错的黄河河道勒回北流故道,天光明媚,仿佛下一刻便要化作火焰在堤上燃烧起来。

小霍将军瞧见了神灵,干咳一声,从卫青身边溜走,行至高坡,“见过天神。”顿了两三秒,霍去病从祂的角度瞥了好几眼河堤方向,“天神在看什么?”

精卫好像在这里站了很久,是在看河堤,还是在看河水?

“我在天上看过这条河被治了很多次,有时失败,有时成功……”

精卫说:“方才我在想,你们究竟是哪种?”

霍去病仿佛想也没想:“成功!”

“嗯?”

“就算这次不成功,下次也一定会成功。陛下特意设立了一个新官职,负责治理黄河,一日两日不行,那就一年两年,我们有的是耐心。”

打仗一向喜欢轻骑快行,直捣黄龙的冠军侯,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平静地说出“我们有的是耐心”。

——有点不那么冠军侯,却又很冠军侯。

*

没人想得到陛下为何要将百官带来河堤边。难道是为了激励奔走在治河前沿的官员与士卒?

但是这又不是打仗,你来个御驾亲征,底下将士就能打鸡血那般嗷嗷嗷拼死往前冲,为你赢下战斗。

反正汲黯就按着一天三次的频率,请求刘彻回京,不然,这里囊括了从皇帝到三公九卿再到各处臣子,万一出事,那整个大汉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

汲黯头铁,刘彻比他更头铁:“朕心里有数。”

这句话被汲黯列入了今年最讨厌的话中,并且超越了对头张汤的话,高居榜首。

雪开始化了,化掉的雪成了水,流进黄河中。肉眼可见,河水变得越来越狂暴,不断冲击着河堤,轰鸣声一波接着一波。

自然的伟力冲破了河堤,人的力量便快速填了上去。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对待水灾只有一个办法,靠人力来填,填住了,就赢了,填不住,就被水流冲走。

汲黯背起竹,没有半分迟疑地跳进水里,逆着水流淌过去,随着士卒一起去填那些溃口。

有官员请刘彻先走,刘彻站在那里没有动,甚至还冲那官员笑了一下,笑得人背后发凉。

“传朕令——”

陛下的声音低醇好听。

陛下不疾不徐地说:“群臣从官自将军已下皆负薪窴决河。”

群臣从官:“……”

日哦!

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与,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突然感觉好像从天而降了什么东西重重压在他们身上。

这仇恨值拉得也太稳了,青霓叹为观止,并且对卫霍投去同情的目光。

尤其是卫青,大将军性情温柔,能不竖敌就不竖敌,然后,主君就高高兴兴对他说:仲卿,不管哪个大臣看你不顺眼,朕都会站在你这边!

卫青自信满满:谢陛下,但是臣从不和人红脸,与人为善,恐怕甚少有人看臣不顺眼。

主君一脸骄傲:他们会的!朕给大臣们丢了个可能会死的任务,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用去!

这一瞬间,卫青已经不想去计算群臣里有多少人对他恨得牙痒痒了。

第287章 最怕认真

别的事情还可以说是做戏, 面子工程,然而群臣堵河堤缺口这事,那可是真拿命上了。河水汹涌, 一不小心就会被大河冲走。

百姓只是没念过书, 又不是傻子,不论平时怎么对官吏敬而远之,此时见到这一幕都为之动容。

平时如何另说, 至少这时候, 这些官员是真的在救他们的命。

于是,没有离开家乡的男女老少也来到了河流最为汹涌的地方, 为堵河堤献上一分力气。

“为了田地!为了庄稼!”他们呼喝着,又咬紧牙关, 搬运能堵塞河堤的物件, 咬得额头上爬满了一根又一根的青筋。

河水还是决堤了。

他们尽力了,但是雪化之后,水量还是太大了, 再加上瓠河口这地方呈“〈”形, 河水从上边汹涌往下冲,冲到转角, 再拐弯,平时还好,水量增多后,往往河水还未拐弯, 就已经冲破了转角。

不过,好在提前三个月得知水灾之事, 大汉做好充足的准备, 尽管河水决堤, 受灾地区却比历史上小,差不多三分之二地区被救了回来,许多危险的地方也被墨家工事堵住,堵得严严实实。

刘彻对于没能完全治河成功,心里早就有了预期,水灾一退,便立刻下令官员救灾,刻不容缓!

“物资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立即开仓赈民。那些原先不愿意走的百姓若成为流民者,皆徙民——说起来,此次死者有多少?由官吏去计数,尽量找回尸首,从国库拨钱,为他们备椟葬埋。已葬者与钱,人二千。 ”

绣衣使者当面听完天子口谕,表情略微微妙地回应:“陛下,一名死者也没有。”

刘彻一直神色如常,听到这里时仍是没忍住“咦”了一声,“怎么会一名死者也没有?朕记得有不少人不愿意搬迁?”

总不能全是运气好,正好避开破堤的地方?

“是精卫出手了。”

绣衣使者神色复杂。

这样一位看重人命的神祇,他心中敬佩,甚至私心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被敬为神,另外一方面,又对祂的无边神力产生了畏惧心理。

“听百姓说,那时洪水滔天,他们本以为逃不掉了,却仆然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十数万人,一个呼吸间就聚集到了一起,都没看清自己是如何被转移的。”

这是多么宏伟的力量啊……山川不及其高,河海不及其壮,不伤凡人分毫,便将他们移走。

刘彻亦忍不住心潮澎湃,“多么浩荡的场面,可惜朕无缘得见了。”

绣衣使者也是这么想的。

刘彻定了定心神,“如此,更不能浪费精卫的好意。”